- 威望
- 点
- 金钱
- RMB
- 贡献值
- 点
- 原创
- 篇
- 推广
- 次
- 注册时间
- 2016-10-30
|
落叶海
发表于 2017-2-11 09:58:25
几乎一夜之间,所有人都在谈论世界杯。田径队的几个高年级学生说起罗纳尔多和贝克汉姆来唾液纷飞。大家都在打赌是巴西还是意大利夺冠。街头巷尾响起了《生命之杯》,连早操的集合哨都换成了「HereWeGo」。当然,这一切和我关系不大。" `2 F7 i- z# m- t4 ~' k
7 K, u* R- I0 B! F0 s
六月十三号正好是周六,我们村一年一度的庙会。在前城镇化时代,庙会可是个盛大节日,商贩云集,行人接踵,方圆几十里的父老乡亲都会来凑凑热闹。2 \" p7 m. b6 j5 g- y. _
- C( R' H& z$ u% L
村子正中央搭起戏台,各路戏班子你方唱罢我登场。姥爷也蹬个三轮车带着姥姥出来散心。姥姥这时已经老年痴呆了,嘴角不时耷拉着口涎,但好歹还认识人。
' C; ]2 F9 O# ~1 @' F4 V- h" v7 ^. ^! a( _9 c, `
见到我,一把抱住,就开始哭,嘴里呜呜啦啦个不停。有些口齿不清,但大概意思无非是后悔将女儿推进了这个火坑里。姥爷一面骂她,一面也撇过脸,抹起了泪。领着俩老人在庙会转了一圈,就回了家。此时正直高考冲刺阶段,母亲忙得焦头烂额,自然没空。中午就由奶奶主厨,我搭手,炒了两个菜,闷了锅卤面。! I8 Y+ ? l+ c7 h
; ]/ s' ]# f2 U3 z; l, \$ S' m5 O
几个人坐一块,话题除了麦收,就是父亲。爷爷说:「放心吧,没事儿啦,集资款还上,人家凭什么还难为你啊。过两天审完了,人就放出来了。」连我都知道爷爷的话只能听一半,这都六月中旬了,法院传票也没下来。
/ a" d# l# `8 L6 E4 Z) `: [, {# \8 T) @8 ]$ x: [+ ]; E
「这都吃上了,我没来晚吧?」伴着高亮的女声,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,高挑苗条,花枝招展。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农村庙会未免太过显眼。来人正是我大姨,陆永平的老婆。记得那天她穿了个V领短袖,下身似乎是个短裙,没穿丝袜,脚蹬一双松糕凉鞋。那年头正流行松糕鞋,但都是年轻女孩在穿,陡然见一个奔四的婆娘如此打扮,我还真是吃了一惊。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小表弟,黑黑瘦瘦,三角眼,厚嘴唇,跟陆永平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叫了声爸妈叔婶,她就夹着腿直奔厕所,很快里面传出了嗤嗤的水声。爷爷尴尬地笑了笑,奶奶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,就起身招呼小表弟洗手吃饭。姥爷假装什么也没看见,姥姥夹着面条慢吞吞地往嘴里送,她是真的什么也没看见。
9 q. C6 I; B) X3 n* Q
r7 D; A ^" q4 D% g. m5 Q' F3 l2 R' | 我大姨边洗手边说戏班子唱的怎么怎么烂,姥姥姥爷要是出场肯定能把他们吓死。在凉亭里坐下,她才问我:「你妈呢?」不等我回答,她又说:「哦,忙学生的吧,快高考了。」奶奶问:「凤棠怎么有闲来逛农村庙会,宾馆不用管啊。」她说:「嘿,雇人家看呗,老在那儿杵着还不把人憋疯?」张凤棠长我母亲两岁,以前在羊毛衫厂上班,后来在商业街开了家小宾馆。
5 e. d% }/ ^1 Y7 R: u; t& f
$ {/ b. E6 J3 _. n2 y6 H, ] 表弟一声不响已经吃上了。张凤棠端起碗,说:「饭够不够,不够我出去吃。」奶奶没吭声,爷爷忙说:「够够够,做的就是六七个人的饭。」张凤棠的到来让饭局变得沉默下来,尽管她一张嘴说个不停。东家事西家事,又是宾馆里见到什么奇怪的人,又是陆永平怎么怎么被人诬陷,一会儿又恭喜我运动会得了冠军,说这下肯定要保送一中了吧。张凤棠长相倒也端庄,长脸大眼高鼻薄唇,一头酒红色卷发披肩,可惜右嘴角坐着颗嗜吃痣,没由来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。她身上有股浓烈的香水味,让人难以忍受。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,我放下碗筷,说出去溜一圈。) `$ A& |( i4 M6 P
1 x0 ~* Q; I0 y5 q( y: X" z7 n: ~ 我回家时,姥爷姥姥已经走了。奶奶坐在门口纳鞋底。我问爷爷呢。她说喝了点酒,床上眯着呢。我又说坐这儿不热啊。奶奶说我这老太婆现在只知道冷,哪还知道热。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看着自己落在红砖墙上影子,心里乱七八糟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突然奶奶拍拍我屁股,压低声音:「你这个姨啊,自从你爸出事儿就来过家里一次,以后再也不见影了。这不来了,东拉西扯,半句也不提和平的事儿。这可是你亲姨呢。」我嗯了一声,算是回答了。; c- N6 y, A+ x5 c ^, _2 r1 B
. W" [7 j1 O) Y8 H 五/ C# j# e* }2 J. _8 j) [: S
* E8 d; c8 ?2 z 高考那两天家里正好收麦。往年都是雇人,收割、脱粒、拉到家里,自己晒晒扬扬就直接入仓了。老实说,自从机械化收割以来,连父亲也没扛过几袋麦子。
8 C9 D% O2 Z* Q5 |7 s7 M8 P' m' a
( |0 A& r+ G* H1 E$ i 家里地不少,有个六七亩,父母虽是城市户口,但因为爷爷的关系,一分地也没少划。奶奶愁得要死,说这老弱病残的可咋办?爷爷硬撑:「我这身子骨你可别小瞧了。再说,不还有林林吗?」我说:「对,还有我。」奶奶哼一声,就不再说话了。
: V7 g3 c2 s+ P ?
, o$ X- a; L i V) E2 B7 i& e 6月24号母亲回来很晚。记得那天正转播阿根廷的比赛,爷爷奶奶也在客厅里坐着。一进门,母亲就说我小舅会来帮忙,末了又说陆永平手里有三台收割机,看他有空过来一趟就行了。奶奶说:「光说不行,你打过招呼了没?得事先说好啊。」母亲嗯了一声,就去打电话。陆永平他妈接的电话,说人不在家。母亲又拨了陆永平的大哥大。声音很嘈杂,应该是在地里,他说:「自家妹子还打什么招呼,不用你吭声哥明天也会过去。」第二天我随爷爷赶到地里,小舅已经在那儿了。他踢了我一脚,笑着说:
" O* u7 e# x* U; B8 j4 [
6 |3 F; q3 W8 D5 R! V: ^ 「哟,大壮力来了?那我可回去咯。」小舅就这样,直到今天还是个大小孩。没一会儿陆永平也来了,带着四五个人,开了台联合收割机。人多就是力量大,当天就收了3块地,大概4亩左右。26号母亲也来了,但没插上手,索性回家做饭了。两天下来拢共收了6亩,养猪场还有两块洼地,太湿,机器进不去,就先撇开不管了。
, p0 V7 E4 R/ J" d) V* z( m+ N5 s# w" S; |
高考结束后母亲就清闲多了,多半时间在家晒麦子。别看爷爷一把老骨头,七八十斤一袋麦子还是扛得起来的。母亲就和奶奶两人抬。我早上起来也试着扛过几袋,但走不了几步就得放下歇。母亲看见了,说:「你省省吧,别闪了腰。# q' z, _) t6 a/ ^
* ?4 t9 V* R6 ^! f+ M# j1 }( @ 赶快去吃饭,不用上学了?」
$ j3 J5 y# D% u. `
/ v' Z8 P9 C+ h7 A 之后有一天我晚自习回来,正好碰见陆永平和爷爷在客厅喝酒。爷爷已经高了,老脸通红,拉住我说:「林林啊,你真是有个好姨夫!今年可多亏了你姨夫啊!和平要有你姨夫一半像话就好了。」奶奶说出这样的话,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,爷爷这么说,让我心里十分不爽。陆永平也有点高,当下就说:「叔您这话可就见外了。亲妹子,亲外甥,都一家人,我就拿林林当儿子看。林林啊,营养费没了吧,姨夫这里有,尽管开口!」说着往茶几上拍了几张小金鱼。我也不理他,径直问:「我妈呢?」爷爷哼唧半天,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。这时母亲从卧室走了出来。她还是那件碎花连衣裙,趿拉着一双粉红凉拖,对我熟视无睹。直到送走爷爷和陆永平,母亲都没有和我说话。5 ~4 {1 Z6 a8 O* C# G
1 R3 M: @4 c0 x* U8 F
我洗完澡出来,母亲站在院子里,她冷不丁问我:「营养费咋回事儿?」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7月1号会考,要占用教室,初中部休息一天。但田径队不让人闲着,又召集我们开会,说是作学年总结。谁知到了校门口,门卫死活不放行。不一会儿体育老师来了,说今天教委要来巡视考场,这个会可能要改到期末考试后。完了他还鞠了一躬,笑着说:「同学们,真对不起!」既然这样,大家迅速作鸟兽散。2 y6 \3 V" u6 C8 [$ Z- Q
8 T6 {% E7 J1 J6 p4 K1 Q. b 3班的王伟超喊我去捣台球,但我实在提不起兴趣。他给我发根烟,骂了声蔫货,就蹬上了自行车。骑了几米远,他又调头回来,掏出一盒避孕套,问我要不要。
) }* p* s. d7 `2 d. ?/ y/ e8 k/ h# }) m
我接到手里,看了看,就又扔给了他。王伟超收好避孕套,问我:「真不要?」我说要你妈个屄哟。他嘻嘻哈哈地靠过来,朝我吐了个烟圈,说:「你觉得邴婕怎么样?」不等我反应过来,这货大笑着疾驰而去。
+ c3 `' e8 B, w7 r; s) m
" W! k' @2 h) y% W4 S3 l 我到家里时,院子里阵阵飘香。掀开门帘,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。她说:# }! Q% E* n4 \* }; p. s( n
3 }9 d' P1 @* K* b. L7 X3 @/ K5 f$ B
「哟,林林回来的正好,一会儿给你妈送饭。」我问往哪儿送。她边翻炒边说:
4 ^$ u+ ^' E# e9 u- B1 F& Q! b( Y! b$ Y& L
「地里啊,养猪场那块,今天收麦。」我说:「这地里能进机器了?」奶奶呵呵笑了:「机器?人力机器。」接着,她幽幽道:「你妈这么多年没干过啥活,今年可受累了。」我没接话,操起筷子夹了片肉,正往嘴里送,被奶奶一巴掌拍回了锅里。我哼一声,问都谁在地里。奶奶说我小舅、陆永平和母亲。我说:「又不用机器,他陆永平去干什么?」奶奶笑骂:「陆永平陆永平,不是你姨夫呢。
, ?1 d% f0 }# B5 E* X' N! m" g5 t4 H: J* U# ]" S
往年不说,今年西水屯家可用上劲了。」我又问:「爷爷呢?」奶奶揭开蒸锅,一时雾气腾腾:「你爷爷上二院去了,气管炎作二次检查。我也抽不开身,你叔伯奶奶今天周年,总得去烧张纸吧。」我到客厅看看表,刚10点,就冲厨房喊:「人家早饭还没吃完呢。」奶奶说:「我这不急着走嘛,饭在锅里又不会凉,你11点多送过去就行。」奶奶前脚刚走,我就收拾妥当出发了。啤酒放在前篓里,保温饭盒提在左手上,后座别了把从邻居家借来的镰刀。农忙时节,路上车挺多,我单手骑车自然得小心翼翼,约莫二十分钟才到了养猪场。! O8 U4 b8 E+ k/ M2 F- K2 j1 L
- ?! O* w7 B7 o; K4 i( K1 r: Y
附近都是桔园,绿油油的一片,不少桔树已冒出黄色的花骨朵。养猪场大门朝北,南墙外有一排高大的花椒树。小麦种在东、西两侧,拢共9分地。西侧大概有6分,已经收割完毕,金色麦芒码得整整齐齐,像一支支亟需发射的利箭。, O# x; a, J' F
6 U. o5 O8 y- S* z$ k
麦田与围墙间是条河沟,在过去的几年里淌满了猪粪,眼下只剩下一些板结的屎块。我从桥上驶过,内心十分忧伤。时至今日,我对那些拥有巨型排便设施的事物都有种亲切感。% ]% M& N0 d' Q. _8 ` k8 \
, M7 v9 G0 a& d9 a( P1 P
停下车,刚想叫声妈,又生生咽了下去。我喊了声小舅,没人应声。转过拐角,放眼一片金黄麦浪,却哪有半个人影。我提着饭盒,顺着田垄走到了另一头。
; D& C4 s8 ^/ i% [* U4 d) [0 A% W
地头割了几米见方,两把镰刀靠墙立着,旁边还躺着一方毛巾、两副帆布手套、几个易拉罐。我环顾四周,只见烈日当头,万物苍茫,眼皮就跳了起来。
9 @2 {/ g/ f' q" x- |' D2 ~6 D; E6 @0 c! U: |8 c2 Z6 o& D
事实上眼皮跳没跳很难说,但在我的记忆中它就应该跳起来。当时我确实有种不舒服的感觉。快步走到猪场门口,铁门掩着,并没有闩上。我心里放宽少许,轻轻推开一条缝,却听叮的一声响,像是碰着了什么东西。今天想来,我也要佩服自己的机灵劲儿,虽然当时并不知其用意。我歪头从转轴缝里瞧了瞧,发现门后停着一辆自行车。哪个王八犊子这么没眼色?我这就要强行推开门,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。四下看了看,我把饭盒放到门口的石板上,绕到了西侧墙角。那里种着棵槐树,茎杆光溜溜的,还没我小腿粗。但这岂能难住爬树大王?我抱住树干,没两下就蹭到顶,屈身扒住墙头,攀了上去。院子里没有人,也听不到任何响动。脚下就是猪圈,盖了几层石棉瓦,脆得厉害,当然上不得人。而除了我这安身之所,放眼望去满墙的玻璃渣子,更是别想过去。没办法,我只能硬着头皮,顺着棚沿,慢慢挪到了平房顶。一路啪嚓啪嚓响,我也不敢低头看。平房没修楼梯,靠房沿搭了架木头梯子,我小心翼翼地往下爬,直骂自己傻逼。8 Y8 m8 ]$ e. b( x9 o# K7 O8 d
9 g ]2 k4 R- ]8 Y$ K
着了地,我才松了口气。前两年我倒是经常在养猪场玩,后来就大门紧锁,路口还有人放哨,父亲也不准我过去了。院子挺大,有个三四百平。两侧十来个猪圈都空着,地上杂七杂八什么破烂都有,走廊下堆着几摞空桶,散着十来个饲料袋。院子正中央有棵死石榴树,耷拉着一截粗铁链,树干上露出深深的勒痕。1 v) b" F! B" x; y5 E5 j
) R3 Q% q' Q4 y& D. E' f3 ?3 V" V
进门东侧打了口压井,锈迹斑斑,蜘蛛罗网,许是久未使用。旁边就停着陆永平的烂嘉陵。而大门后的自行车,正是母亲的。( G$ Y7 Z$ e* L
) I \, c( x& Z) U
平房虽然简陋,但还是五脏俱全,一厨两卧,靠墙还挂了个太阳能热水器,算是个露天浴室。天知道父亲有没有做过饭,但两个卧室肯定派上了用场。这里可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赌博窝点啊。我侧耳倾听,只有鸟叫和远处柴油机模模糊糊的轰鸣声。蹑手蹑脚地挪到走廊下,靠近中间卧室的窗台:没人。小心地扒上西侧卧室窗户:也没人。厨房?还是没人!我长舒口气,这才感到左手隐隐作痛,一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划了道豁口,鲜血淋漓。
: y# x! {5 n$ G
% q: v7 E6 E/ U( q$ N 就在这时,我听到了说话声。从最东侧的房间传来,模模糊糊,但绝对是陆永平。一瞬间,眼皮就又跳了起来。那是个杂物间,主要堆放饲料,窗外就是猪圈。我竖起耳朵,却再没了声响。捏了捏左手,我绕远,轻轻地翻过两个猪圈。1 ?) Q$ T! M* ]! R# g' Y
' b }! b/ e. N9 d4 }" J" t
猪出栏两个多月了,圈里有些干屎,气味倒不大。杂物间没有窗帘,盖了半扇门板,我一眼就看到了母亲。她躺在一张枣红色木桌上,两腿大开。陆永平站在中间,有节奏地耸动着屁股。桌子虽然抵着墙,但每次晃动都会吱的一声响。
@" ^( Q/ A2 x4 ~2 e/ t0 U6 h8 y$ W
陆永平一身中国石化工作服,敞着个大肚皮,裤子褪到脚踝,满腿黑毛触目惊心。挺动间他的肚皮泛起波波肉浪。母亲上身穿着件米色碎花衬衣,整整齐齐,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粉红文胸;下身是一条藏青色西装裤,悬在左脚脚踝,一边裤腿已经拖到了地上,一抖一抖的,将落未落。她脸撇在另一边,看不见表情,嘴里咬着一顶米色凉帽,一只白皙小手紧紧抓着桌棱,指节泛白。一切俱在眼前,眼皮反而不再跳了。我感到脑袋昏沉沉的,左手掌钻心地痛。8 q4 K7 i$ l( j! j! S: ^( b
& }; n8 P% x5 n. e
陆永平气喘吁吁,满头大汗顺流而下,再被肚皮甩飞。他摩挲着母亲丰腴的大白腿,轻轻拍了拍,说:「好妹妹,你倒是叫两声啊。」见母亲没反应,他俯下身子,贴到母亲耳边:「姑奶奶,你不叫,我射不出来啊。」母亲一把推开他,摆正脸,说:「你起开,别把我衣服弄脏了。」作势就要起来。那顶米色凉帽滚了两圈,落到了地上。隔着玻璃,我也看得见母亲红霞纷飞,满头香汗,修长脖颈上淌出几道清泉。
, ^# [; J# i) Y/ D1 ]0 ?' c- q5 k/ u. w+ B1 H3 L
这一推,陆永平被裤子绊了一下,一个趔趄,险些跌倒,直挺挺的老二抖了几抖。他的家伙大得吓人,又粗又长,直到今天我也没见过那样的尺寸。当然,我是正常男性,除了在影视作品和照片中也没机会见识多少勃起的阴茎。他撸了撸泛着水泽的避孕套,摇了摇头:「好好好,真是怕你了。」说着他按着母亲的右腿根,把胯下的黑粗家伙狠狠地插了进去。母亲嗯的发出一声低吟。陆永平像得到了鼓励,揉捏着手中的大白腿,高高抱起,扛到肩头,再次抽插起来。这一波进攻又快又狠,肉肉交接处啪啪作响,枣红木桌像是要跳起来,在墙上发出咚咚的撞击声。母亲「啊」的叫出声来,又马上咬紧嘴唇,但颤抖的嗯嗯低吟再也抑制不住。她眉头紧锁,俏脸通红,粉颈绷直,小腹挺起,肥硕的臀瓣和丰满的大腿掀起阵阵肉浪。; M) p6 r5 S6 ?) D! f( O
" Z: z+ G' t9 O0 T* ~
我再也看不下去,顺着墙滑坐在猪圈里。或许是因为疼痛,手都在发抖。可屋内的声音还在持续,而且越发响亮,那张天杀的桌子撞得整堵墙都在震动。也不知过了多久,母亲「啊啊」地叫了起来,这哭泣着的声带震动一旦开启便再也停不下来。我想到电影里看到的雪崩,倾泻而下,铺天盖地。母亲的嗓音本就清脆而酥软,这叫声里又参着丝丝沙哑,像七月戈壁塔楼里穿堂而过的季风。风愈发急促而猛烈,把架子上的串串葡萄吹落在地,瞬间琼浆崩裂。屋子里只剩下了喘气声。陆永平上气不接下气,笑着说:「爽不爽?」母亲没有回应,只听得见她粗重的鼻息。突然咚的一声,母亲说:「陆永平,你疯了是不是?!」不知什么时候,不争气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。我抹抹眼,赶忙爬起来,又趴到窗口。只见母亲站在地上,撅着肥白大肉臀,把右腿上的内裤和西装裤拉到了膝盖。接着,她撑开粉红棉内裤,抬起穿着肉色短丝袜的左脚,作势往里伸,股间隐隐露出一抹黑色。陆永平挺着肚皮靠在墙上,猛然前扑,一把将母亲抱进怀里。母亲惊呼一声,左脚「腾」地落空,腿一软,险些跪倒在地。她直起身子,盯着陆永平看了几秒,淡淡地说:「放开。」陆永平乖乖松了手,待母亲又去穿内裤时才讪讪地说:「凤兰真对不住,但你要这会儿穿上,裤子肯定湿透。」母亲不理他,径直提上内裤,又去穿长裤。陆永平说:「妹儿你不能这样,哥我可还硬着呢。」我扫了一眼,他确实还硬着,直撅撅的,硕大的睾丸上满是黑毛。
( ]0 l3 v1 Z/ c5 A
( u- p: p! l3 b" ]: C2 f/ S 母亲拍了拍长裤上的灰,麻利地套上左腿,提了上去。6 Z* A: a" `. i4 [
" ^8 I3 |+ T+ `* V2 F
扎好皮带,母亲四下看了看,应该是在找鞋。她的目光冷不丁地扫过来,我赶紧缩回脑袋,惊出一身冷汗。而后又禁不住恨恨地想:「我怕啥,我又没做错事儿,巴不得被她看见呢!」这么想着,我不由叹了口气。这时屋里又传来一声轻呼,母亲说:「你真疯了,快放开!」我缓缓露出头,只见陆永平从后面抱住了母亲,两手应该握住了乳房。我只能看见两人的背影,满眼是陆永平的黑毛腿。母亲挣扎着,低吼道:「你放不放开?!」她真的急了。我不由攥紧拳头,真想就这么冲进去,却疼得直咧嘴。好在陆永平松手了。他说:「好,我放开,但没让我射,这次不算。」母亲直起身子,拽了拽衣角,过了半晌,才小声说:「没时间了,他奶奶该来了。」陆永平看看表,斗大的巴掌捧住母亲香肩:「好妹子,还不到40,起码有多半个钟头时间。再说我婶这小三轮谁知道会蹬到啥时候。」说着,他两手滑过腋下,又探到了胸前。母亲说:「说了别碰上面,把衣服弄脏?」见母亲默许,陆永平连连点头,大手握住柳腰,「嚯」地蹲下去,把脸埋进了丰熟的肥臀间。母亲拍开他的手,说:「干啥呀你,快点好不好?」陆永平这下脸上有点挂不住了,站起身子,说:「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到底怎么才行?」母亲转过身——我赶紧缩回了头——说:「要做快点,不做我现在就走。」两人不再说话,只能听见皮带扣响和衣物摩擦的悉索声。接着「啪」得一声,我能想象,陆永平的脏手扇在了母亲屁股上。「来,趴这儿。」陆永平的声音。! Z2 w/ \9 o7 [7 u6 E" s
- E; O1 V# ^! N& J: M
然后是脚步挪动声。很快,传来「嗯」的一声轻吟。我再次探出头,发现被门板挡住了视线。一直挪到最东边,两人才又出现在视野中。母亲手扶着一口酱红色的饲料缸,撅着挺翘的肉臀,已经再次被陆永平进入。他们面朝西,留给我一个侧影。陆永平手扶母亲柳腰,不紧不慢地抽插着,时深时浅。当时我不懂,还以为陆永平这是没了力气,在磨洋工。母亲微低着头,轻咬丰唇,脑后的马尾有些散乱,耳边垂着几簇湿发。裤子没有脱,只是褪到脚踝,为了方便插入,只能并紧膝盖,高撅屁股。黝黑多毛的陆永平更是衬托出母亲的白皙滑嫩。
# K( V. f- g: ?
! D- a0 h/ J& }5 ^* o) {/ p 阳光从我的方向照进屋内,虽被门板挡住大部分,但还是有少许撒在母亲腰臀上。母亲蜂腰盈盈一握,随着身后的抽插,碎花衣角翻飞,肥臀白得耀眼。这之后的许多年,此情此景还是会时不时溜进我的梦中。9 Q8 f- n( N6 g/ k
$ }; M) P& f% C3 X: Z+ _
挺动间,陆永平双手滑到母亲衬衣下,轻轻摸索着小腹,母亲啧了一声,但也没说什么。这让陆永平更加放肆,他把长脸贴到母亲颈部,来回摩挲。母亲撇过头,说:「你别这样,恶心。」陆永平哼了一声:「恶心?刚才爽不爽?」母亲正色道:「第一,你快点;第二,我答应你的会做到,请你也遵守约定。」「啥约定?说个话文绉绉的。」陆永平说着猛插了几下。母亲喉头溢出两声闷哼,皱了皱眉,不再说话。陆永平说:「好了好了凤兰,有话说话,你这样哥心里也不好受。」完了,又补充道:「哥是骚了点,但也不是他妈的禽兽,哥也希望你好过嘛。」母亲冷哼一声,说:「希望我好过,所以非要在这儿?」陆永平叹了口气:「好好,都是哥的错,哥实在是想你想得紧。这不都快一个月了。」母亲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,说:「你快点吧。」陆永平稍稍加快速度。母亲又说:3 h5 i9 ?. C( g+ W6 y) [
' q. \# W& u, o/ z+ b8 o$ k# S ^
「还……有,以后别再给林林钱。」陆永平停下来,一本正经道:「亲外甥,怎么就不能给点零花钱了?别管是不是封口费,给钱我总不会害了他。」母亲说:
: G. ^$ t! g" ?1 L
T3 K9 }" u5 @ 「我不管你什么费,你给他钱就是害了他。」& ?; \ d( w9 a; r: a
5 Y5 a; b. u T" P" C& c 陆永平似是有些生气,不再说话,捧住肥白美臀,开始快速抽插。浅的轻戳,深的见底,不过十来下,母亲的神色就不对了。她臻首轻扬,浓眉深锁,美目微闭,丰唇紧咬,光洁的脸蛋上燃起一朵红云,蔓延至耳后,修长的脖颈绷出一道柔美的弧度。每次冷不丁的深插都会让她泄出一丝闷哼。几十下后,丝丝闷哼已连成一篇令人血脉贲张的乐章。母亲整个上身都俯在酱缸上,右手紧捂檀口,轻颤的呻吟声却再也无法抑制。这种奇怪的表情和声音让我手足无措,胯下的老二却硬得发疼。生物课本已翻过生殖健康那一章,却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你什么是原始的动物本能。陆永平也是气喘如牛,黝黑的脸膛涨得通红。他深吸一口气,大手掰开肥白臀肉,上身微微后仰,猛烈地挺动起胯部。伴着急促的「啪啪」声,交合处「叽咕叽咕」作响。不出两分钟,也许更短——我哪还有什么时间概念,母亲发出急促而嘶哑的几声尖叫,秀美的头颅高高扬起,娇躯一抖,整个人滑坐到了地上。秀发披散开遮住了她的脸,隐隐能看见朱唇轻启,露出晶晶洁白贝齿。
1 f; M- _7 f8 U. g" L. K/ n( Z/ f3 L% e) S5 U0 b( D9 D/ e/ J, ~2 S* n
左手还扒在缸沿,右手撑在地上,喘息间香汗淋淋的胴体轻轻起伏,尚在颤抖着的大白腿微微张开,露出胯间一簇纷乱黑毛。地上有一摊水渍。
$ w3 Y3 r4 W1 Z( v" H4 V, ?; M
0 t+ B) ?! x4 m! l' Q 陆永平也累得够呛,像头刚上岸的老水牛,喘息间挥汗如雨。他索性脱掉上衣,从头到肚皮囫囵地抹了一通,靠着酱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可能地上凉,他咧咧大嘴,咕哝了句什么。然后,陆永平转向母亲,伸手攥住她匀称的小腿,轻轻摩挲着:「搞爽了吧妹儿?哟,又尿了啊。桌上那滩还没干呢。」说着,他扬了扬脸。我这才发现,那张枣红木桌上淌着一滩水,少许已经顺着桌沿滴到了地上。这些尿晶莹剔透,每一滴砸下去都会溅起更多的小尿滴。我不由想到,这些个小尿滴也会溅起更多的小小尿滴,如果有显微镜的话,我们就可以持续地观察到这个过程。4 f7 @0 q+ J9 x/ ~5 H6 j
' e8 m, D8 P7 s. A2 q, T 就这一瞬间,陆永平突然瞪直了小眼,大嘴微张,两撇八字胡使他看起来像条鲶鱼。但很快,他笑了笑,撑着酱缸,缓缓起身,弯腰去抱母亲。考虑到褪在脚踝的裤子,我认为这个动作过于艰难,以至于他不应该抱起来。所以真实情况可能是:他起身后,先是提上裤子,尚硬着的老二把裤裆撑起个帐篷。然后他弯腰,胳膊穿过母亲腋下,搂住后背,把她扶了起来。接着,他左手滑过腿弯,抱住大腿,「嘿」的一声,母亲离地了。她整个人软绵绵的,耷拉着藕臂,轻声说:8 j, X& |2 [0 F" \( F
. i4 B3 m* r- H0 b- [% b# S0 k 「又干什么,你快放下!」陆永平笑着,起身走到木桌前,也不顾水渍,将母亲放了上去。拍了拍那宽厚的硕大肉臀后,他把母亲侧翻过来,揉捏着两扇臀瓣,掰开,合上。于是,相应地,母亲胀鼓鼓的阴户张开,闭合,阴唇间牵扯出丝丝淫液。母亲当然想一脚把他踢开,但这时陆永平已褪下裤子,撸了撸粗长的阳具,抵住了阴户。只听「噗」的一声,肉棍一插到底。母亲扬起脖子,发出一声轻吟。
9 U3 k. d' H: v- x3 ?# j9 l, j% }' k6 M' Q q
陆永平揉捏着臀肉,大肆抽插起来。理所当然地,屋内响起一连串的「扑哧扑哧」声。哦,还有啪啪声,木桌和墙壁的撞击声,以及母亲的呻吟声。: L6 P \5 U* j% i* H0 P4 S% x s
/ ]+ B% L2 @9 m# o 上述情况就是这样,或者说,应该是这样。因为我浑浑噩噩,根本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、今夕何夕。直至母亲压抑而颤抖的娇吟声响彻耳膜时,我才如梦方醒。原来陆永平在对着我笑,他甚至还眨了眨眼,黑铁似的脸膛滑稽而又狰狞。1 q ]4 s% V3 P
0 Q8 a- \( R' ]7 X+ M8 K
我转身翻过猪圈,快速爬上梯子,手脚都在发抖。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。石棉瓦是再也不能走了。我定定神,走到平房南侧,强忍左手的疼痛,扒住房沿,踩到后窗上,再转身,用尽全力往对面的花椒树上梦幻一跃。很幸运,脸在树上轻轻擦了一下,但我抱住了树干。只感到双臂发麻,我已不受控制地滑了下去。/ H7 m5 Z( r" b. v/ E- _! x
) m3 a$ j; P9 |- i% O3 |9 W, B9 J0 l5 k
潜能这种事真的很难说,因为花椒树距离平房至少有三米多,即便加上高低差,就这么蹦上去,一般人恐怕也做不到,更不要说一个小孩。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,扑鼻一股臭味,我发现自己中招了。不知哪个傻逼在树下拉了泡野屎,虽然已有些时日,但一屁股坐上去,还是在裤子上留下了一坨。关于这泡屎的成色,至今我也能说个真真切切,如果你愿意听的话。
( E0 f7 ~1 a8 \& {
9 C1 m! U' I! T1 {! i$ l 走到自行车旁我才发现落了饭盒,又沿着田垄火速奔到猪场北面。拿起饭盒,我瞟了眼,门还掩着,也听不见什么声音。匆匆返回,站到自行车旁时,我已大汗淋漓,背心和运动裤都湿透了。那天我穿着湖人的紫色球衣,下身的运动裤是为割麦专门换的。在少年时代我太爱打扮了,哪怕去干最脏最累的活,也要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。捡了几片树叶,用力擦了擦屁股上的褐色屎痕,可哪怕涂上唾沫,还是擦不干净。其时艳阳高照,鸟语花香,几只雄鹰滑过苍穹,我感受着左手掌心一下下有力的跳动,眼泪就夺眶而出。
8 u# | t- e$ E; z
! C- P7 m3 |! u: a/ b 六9 H* D8 p7 j; r. c0 e; W2 M
: ?* ~: Y2 E- Y7 o5 [; I! F
我喊了好几声「小舅」,在田垄走了一个来回,才有人出来。是母亲。她戴着一顶米色凉帽,叉着腰站在地头。我转身推上自行车,朝母亲走去。远远地我就问她:「我小舅呢?」「有事儿先回去了。」母亲面无表情,凉帽下红潮未退,白皙柔美的脸蛋泛着水光,像刚从河里捞出来。她俯身捡起石头上的毛巾,撑开,擞了擞,然后用它擦了擦脸。不等我走近,她就转身往养猪场大门走去。碎花衬衣已经湿透,粉红色的文胸背带清晰可见。藏青色的西裤也是湿痕遍布,左腿裤脚沾着几点泥泞。7 L, {4 d% h2 v! N7 h* I2 K
7 J& u3 C% x/ b0 |% d 她步履有些奇怪,但依旧如往常一样轻快。边走,她边回头问:「你怎么来了?" I+ t9 \) c, ~
7 g! P+ i- ^8 C$ c, f
你奶奶呢?」& K$ ~# G$ d$ l6 G; c# f% m
% X; S+ X; w+ [( @1 N1 F 陆永平在走廊下坐着。看我进来,他忙起身,满脸堆笑:「小林来了啊,你奶奶做啥好吃的?」我自然不理他,自顾自地扎好自行车。我发现母亲的车已经移到了石榴树旁。' }: G4 A: @* {/ F G
1 Z% V0 Y; t& k! ?3 ^ 母亲拿着毛巾进了中间的卧室。门好像坏了,只能轻掩着。陆永平从车把上取下保温饭盒,打开闻了闻,夸张地叫道:「好香哦!开饭啦!」说着向厨房走去,又猛然转身:「还有啤酒啊!太周到啦!」他的大肚皮已经收进了衣服里。# m7 v7 p4 j2 x0 p
- ]$ m: @# N8 D X 厨房里不知道有没有厨具,即便有大概也没法用,我冲厨房喊了句:「碗在车篓里。」我和陆永平吃上饭了,母亲才出来。她摘了凉帽,马尾扎得整整齐齐,俏脸白里透红,脚上穿着一双白色旧网球鞋。从我身边经过时,她扇出一缕清风,有种说不出的味道。我坐在地上,勉强用手指撑着碗底,左手却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。母亲就呆在厨房里,也没出来。我偷偷瞟了眼,黑洞洞的,什么也看不见。1 W7 R# M) m7 I+ E. R: B2 }
8 e/ ^( s1 E6 X' U5 O1 z6 |0 D 突然,母亲说:「你的脸怎么了?」是在和我说话吗?我茫然地摇了摇头。今天的卤面不知怎么搞的,让人难以下咽。我强忍着想多吃两口,却感到喉头一阵翻涌,大口呕吐起来。饭碗也「啪」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。
# G7 w8 b# ~9 W
1 G5 ~' ?8 q/ u$ m) m 「林林你怎么了?」母亲奔了出来。我却再也抬不起头,青天白日的,只感觉冷得要命。陆永平好像也围了过来。模模糊糊地,母亲似乎抱住我哭出声来。
9 d% a% t5 t1 v1 ]/ {( u D9 O$ f. }$ ~9 L) u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- R- g1 |: a& y) C* M0 k9 T
/ q# n( W# G- V7 w2 ~, g; O 我烧了两天三夜。整个人云里雾里,时而如坠冰窟,时而似临炎炉。各种人事都跑到我的梦里来,陆永平、母亲,爷爷、奶奶,邴婕、王伟超,甚至还有父亲——我以为自己忘了这个人。从小到大我都没害过这么大的病。据奶奶说,当时骨头都露了出来,缝了二十来针,至今我左手掌上留着一道狭长的疤。
) F+ B5 C8 y" R4 s: ^$ @1 T* q
0 c8 m2 ]5 p Y5 l! E% }, r! q 至于是怎么弄伤的,母亲从没问过。奶奶倒是问过几次,我瞎扯一通就蒙混过关。虽然每次说法都不尽相同,但奶奶似乎毫不怀疑。没几天就是期末考试,11门课,足足煎熬了3天。这期间世界杯结束了,冠军不是巴西,更不是意大利,而是东道主法国。谁也没料到小丑齐达内的秃头能大败外星人罗纳尔多。
" q9 W. r$ Z" j9 E1 q, {" I! M+ @! a5 F7 M" [5 v& D. @
养猪场一别,许久未见陆永平,直至七月中旬发布成绩的那天下午。由于成绩不太理想,或者说很糟——有史以来第一次跌出班级前十名,我一路闷头骑车。
9 E2 _- Z* l5 b9 M/ @; _3 C5 }( `7 F
在大街口一闪而过时貌似看到了陆永平,他还冲我招了招手。冲完凉出来,空气里飘着股烟味,陆永平已经在凉亭里坐着了。这大热天的,他穿着衬衫西裤,像赶着给谁送葬,一面抽烟,一面流汗。「手好点了吧?」他笑着问。当时伤口刚拆线,什么都没法干,洗个澡都得小心翼翼。我单手擦着头,撇撇嘴,没理他。
% X9 n7 x$ O8 s1 p0 N% J4 e, p! r1 q! h
r, M* D6 {' }8 c- A, Q4 i) P 陆永平就凑过来,小声说:「小林啊,姨夫对不住你。」我没答话,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。他突然说:「你爸的案子就要开庭了。」我停下来,问他什么时候。' ~- G6 F% [9 z! Y
$ t& e, }: A6 t0 t$ G
陆永平说二十几号吧。
% H' J; r* h; ^( f8 [0 t3 b- a5 C) O5 x% w. D! O- k
我刚在床上坐下,陆永平就跟了进来。我皱皱眉:「还有事儿?」陆永平笑了笑,给我递来一根烟,又说:「哦,伤员。」我真想一拳打死他。他四下看了看,叹了口气:「人啊,都是忘恩负义。」我说:「你什么意思?」他坐到我身边,挪了挪屁股:「你这床挺软的啊。」我说:「没事儿快滚。」他啧啧两声,笑着说:「你啊,跟你妈一副脾气。」完了又拍拍我肩膀:「外甥啊,姨夫真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。」我冷哼一声,闪开肩膀。他又凑近:「那天你看见了吧小林?」我刷地红了脸,左掌心又跳起来,不由攥紧了右手。他继续道:「不要怪你妈,你妈是个好人,好老婆,好儿媳,好母亲。」说着,他站起来,面对我:
$ j+ o' ~6 T( z" g5 C" h# A; E
: J' _* L! T6 ]5 K* D 「也不要怪姨夫,姨夫是正常人,像你妈这样的,呃,谁不喜欢?」我向后躺倒,没有说话。
: p3 ?9 ]# ?6 @1 O* p5 @) y) \8 I3 i1 N; H1 ~+ I0 ^
「你也喜欢对不对?」陆永平压低声音,「说实话,小林,有没有梦到过你妈?」我腾地坐起来,他飞快地往后一闪。这货还挺麻利。他得意地笑了笑:% J3 w3 {+ J, ?) ~& s+ x" u, Q1 f
# `" z9 {5 ^% a2 f/ \+ d 「青春期嘛,谁没有过?别看姨夫大老粗,也不是傻子。」我重又躺到床上。陆永平继续说:「你妈这样的,标准的大众梦中情人。更别说小屁孩,哪受得了?」我盯着天花板,想到床底下应该有根拖把棍。他却在我身旁坐下,支支吾吾半晌,最后说:「有个事儿告诉你,可别乱说。小宏丰,呵呵,就搞过你姨了。」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开庭那天我也去了,在市中级人民法院。观众席上人还不少。父亲顶着青发茬,挂着个山羊胡,貌似瘦了点,整个人惨白惨白的。他看见我们就红了眼圈。* k1 T: D( \8 |; G# N3 }4 o. t0 M
/ [+ r) c5 N: d) ^! Y: n5 t8 F& ?' X 神使鬼差地,我竟也眼眶一热,忍了半晌,眼泪还是掉了下来。奶奶一见着父亲就开始鬼哭狼嚎,被法官训诫了几次,差点逐出法庭。爷爷只顾低头抹泪。母亲却板着脸,没说一句话。# V1 J' ]. l; z* T6 F( R
' }$ `" e2 g7 P2 @4 k
同案犯史某、程某、郑某也一并受审。史某、程某被指控集资诈骗罪,郑某和父亲一样,被指控非法吸收公众存款。据说,主犯史某是个老油条,早在80年代就因诈骗罪蹲了十来年,出来没多久就开始干老本行。这次在全国3省市均有涉案,总金额达五百多万元。当然,对于坐在观众席上的我而言,这些毫无意义。
0 V. K6 j; z0 M# n! O3 X4 m: d% A. u* `* |& ]) D6 ~0 W/ j. a
案子并没有当庭宣判。回到家,母亲对爷爷奶奶说可能还会有罚金。爷爷问能有多少。母亲说不知道,得有个几万吧。一家人又陷入沉默。; ^& K4 Y, ^) h1 O6 G8 y9 \2 P
& T( ?1 `0 Z* V& z 对我的考试成绩母亲显然不满,她甚至懒得问我考了多少分,只是说马上初三了,田径队什么的就别想了。说这话时她正给我上药,依旧葱白的小手掌心遍布红肉芽,灯光下的桃花眼眸明亮温润。我吸了吸鼻子,没有吭声。
) |- V# I8 G9 `7 O3 M8 v4 W; E; @$ j* W' d4 P2 R/ l" S. k
记得开庭后的第三天,我和母亲到姥姥家省亲。她戴了顶宽沿遮阳帽,上身穿什么没了印象,下身穿了条白色七分阔口马裤,臀部紧绷绷的。她在前,我在后。一路上高大的白杨哗哗低语,母亲的圆臀像个大水蜜桃,在自行车座上一扭一扭。我感到鸡鸡硬得发疼,赶忙撇开脸,不敢再看。5 p2 \: x2 K# G+ |1 |$ `
- b' @" W% @1 y7 O- ^$ x; V4 [ 当时为了照顾姥姥,二老住在小舅家。小舅时年三十二三,刚被客运公司炒了鱿鱼,遂在姥爷曾经下放的城东小礼庄搞了片鱼塘。为了方便起居,又在村里租了个独院,和鱼塘隔了条马路,也就百十米远。小舅妈也在二中教书——这桩婚事还是母亲牵的线——二中就在城东,比起城西工人街的房子,这儿反而更近些。4 I. @, e) ^' e( S) w' R5 z
' i* M; h% l! X: `7 O9 k4 h; b1 [ 我和母亲赶到时,门口停了个松花江,院门大开,家里却没人。我一通姥爷姥姥小舅乱喊,就是没人应。正纳闷着,被人捂住了眼,两团软肉顶在背上,扑鼻一股茉莉清香,甜甜的嗓音:「猜猜看。」我刷的红了脸,掰开那双温暖小手,叫了声舅妈。小舅妈搂住我的肩膀,面向母亲说:「哟,这小子还脸红了,长成大姑娘了!」母亲放下礼物,笑了笑,问这人都上哪了。「上鱼塘溜圈了,」小舅妈把我搂得紧紧的,「一帮人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。」见我要挣脱开,她又拍拍我肩膀:「二姐,你不知道,这林林在学校见到我就跟看到空气一样,哼。」母亲笑着说:「咱大姐也来了?」小舅妈点头,忽地放低声音:「那打扮的叫一个……呵呵。」我想起陆永平的话,心里猛然一颤。小舅妈又问起父亲的事,母亲说判决还没下来,看样子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。小舅妈叹了口气,小手捏着我的耳朵拽了又拽。
$ y, X; }3 H# _7 n* v
8 {% I7 h" z+ b0 v) q D 说话间,大批人马杀到。姥姥坐在轮椅上,由张凤棠推着。身边是姥爷和陆永平。门外传来小孩的叫嚷,还伴着小舅的呼啸。「林林来了!」还是陆永平反应最快。我嗯了一声,挨个称呼一通,却没由来的一阵尴尬。姥爷搂着我,姥姥只会呜呜呜了。母亲叫了声爹妈,姥爷就叹口气,摆了摆手。小舅妈说:「菜都差不多了,就剩几个热的,洗洗手,马上开饭。」完了又冲门外喊:「张凤举,你滚回去上幼儿园吧,什么时候了,没一点眼色!」小舅嘻嘻哈哈地跑进来,头上扎了个小辫儿,啪地踢了我一脚:「这是个大姑娘,啊,一会儿上妇女们那桌去。」众人哄堂大笑,我不由脸更红了。5 v# q+ `6 z% X$ q' k4 m$ {- B7 }
! q6 e+ ^0 L! C4 a1 l: R' M 午饭在院子里吃。身旁有两株高大的无花果树,芳香阵阵。妇女小孩一桌,我和姥爷小舅陆永平一桌。小舅烧完菜出来就抱着女儿,忙的不可开交。小表妹六七岁,扎着个冲天辫儿,老往我身边拱。不知谁说林林可真受欢迎呢,小舅妈就笑了:「你以为呢,林林在学校那可是偶像,多少花季少女的白马王子呢。」张凤棠说:「是吧,也难怪,和平老弟那也是皮子好,当年不知多少人追呢。」她这话是往火堆上泼水,气氛骤冷。我偷偷瞟了瞟,母亲垂眼喝着饮料,神色如常。姥爷又叹了口气。陆永平皱了皱眉,没有说话。小舅在桌下踢了我一脚,说:
9 ]! `7 C3 S: V2 |* ]2 y; B* e
( O9 h& j: p4 W& a$ |5 O# c: n 「林林一会儿看鱼去,还有几只老鳖,前两天走在路上捡的。」小舅妈切了一声,笑骂:「德性!」张凤棠那天穿什么想不起来,印象中很清凉,露着大长腿,鞋跟很高。她身边就坐着小表弟,10岁出头,脸都还没长开。陆永平的话显然不能信。小舅妈问:「敏敏啥时候能回来?」她向着陆永平,而不是身边的张凤棠。陆永平说表姐今年考了军艺,结果还没下来。小舅妈笑着说:「这可有出息了。」张凤棠哼了一声:「还不是你姐夫拿钱跑的,现在啥不用钱啊。」饭桌上又沉默了。半晌小舅才接话:「那也得有钱啊,是不是哥?」陆永平大嘴一咧,端起酒杯,说:
/ y( o8 R2 m# l0 S7 E g
3 l0 H6 C5 ]( z& A! t) I 「啥话这说的都,来,爷几个走一个。」张凤棠不满地嘟哝了一句:「开车呢,你少喝点。」陆永平一饮而尽,又满上,说:「林林也来。」饭后来了几个串门的,凑了两桌打麻将。母亲和小舅妈收拾碗筷。泔水桶满了,母亲问往哪倒。小舅说鱼塘有口缸,专存泔水喂鱼。母亲就提桶去了鱼塘。
1 x" n1 u. S |$ X% X$ Q+ \# u, I1 U
) j; H8 A9 C3 q9 H& t- J 我给几个小孩摘完无花果,发现陆永平不见了,当下心里一紧。匆匆奔出门,刚过马路,远远看见陆永平一瘸一拐地走来。见了我他也不掩饰,笑着说:「小林啊,你姨刚才说的别往心里去,就当她放屁。妈个屄的满嘴跑火车。」说着他衔上一根烟,又给我递来一根。我摇摇头。他说:「真不要?切,我还不知道你们。」这时母亲正好回来,步履轻盈,迤逦而行,手里的泔水桶反而更衬托出她的美。
- D9 Y1 i0 t2 o# X! a3 d
# I. k* P# M# u$ O: a1 H6 a 走到我跟前,她轻声说:「林林,没事儿咱就回家吧。」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父亲宣判那天我没去。上午11点左右奶奶让陈老师搀着进了门,一屁股坐到沙发上,闷声不响。爷爷和母亲紧随其后。爷爷刚坐下就站起来,说到隔壁院取烟袋。母亲忙招呼陈老师喝水。陈老师是母亲办公室的同事,开庭那天用的就是她的车。她连忙推辞说不打扰了,劝母亲别多想,一年而已,最多来年4月份人就出来了。临走她又把我拉到门外,嘱咐说:「林林小男子汉了,可要多照顾家里点。」陈老师刚走,客厅就传出一声直穿云霄的哭号。
& ]8 F/ ]3 E M1 y: j8 ^9 b
3 W1 G6 Q( B; D! { V0 l& b 半天不见爷爷来,我跑到隔壁院一看,他老人家地上躺着呢。3 ^: X' O# X: S" M1 X
+ t, D& x. @( q! q5 {, n# m
父亲被判处罚金2万元。爷爷脑淤血住院前后花了1万多,出院后半身不遂,走路拄着个拐棍,上个厕所都要人照顾。奶奶呢,只会哭。那段时间母亲要么守在电话旁,要么四处奔波。爷爷住院最后由学校垫付了1万块。亲朋好友们过来坐坐,说几句安慰话,也就拍屁股走人了。有天下午姥爷带着姥姥来串门,塞给母亲1万,说是小舅给了5千,剩下的5千就当没看见。临走他又嘱咐:「已经给你姐夫打过招呼了,咱就这一个有钱的亲戚,这会儿不用啥时候用。」这么多天来神色如常的母亲突然垂下了头。我坐在一旁,看着透过绿色塑料门帘灌入的黯淡阳光,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。
& m0 m6 k7 ], G- x! r: b( @. R4 A/ ?4 D6 |0 k! B. S s9 W4 d
爷爷住院时陆永平就来过,和张凤棠一起,屁股没暖热就走了。那晚来送信封是一个人,完了母亲说:「谢谢哥。」陆永平说见外,又扭头拍拍我肩膀:: ^9 l4 ]9 [5 T9 ]4 X$ `
" ?7 J7 M# ^+ I* L3 N* s0 | 「没过不去的坎儿,小林。」陆永平前脚刚走,奶奶就进了门,问:「送钱来了?」母亲点点头。奶奶就坐下,幽幽道:「说来也怪哈,和平刚出事儿那会儿急用钱,西水屯家就借了2千对不对?后来突然就拿了三四万,这下又是1万5,你说他家是不是开银行的?」七! C; O. M- r' o( v% [% Q) K
$ g) z ~2 C3 ?5 p* N& J 从未感到过一个暑假竟如此漫长。曾经魅力无穷的钓鱼摸蟹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所有人抛弃。每天中午我都要偷偷到村头水塘里游泳,几十号人下饺子一样扑腾来扑腾去,呼声震天。游累了我们就躺在桥头晒太阳,抽烟,讲黄色笑话。暖洋洋的风拂动一茬茬刚刚冒头或正在迅猛生长的阴毛,惊得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步履匆匆。有次房后老赵家的媳妇正好经过,我赶忙跃入水中。她趴到桥头朝下面喊:「林林你就浪吧,回家告儿你妈去!」水里的一锅呆逼傻屌们轰然大笑,叫嚣着:「有种你下来告!」我却已蹲在桥洞里,半天不敢出来。4 G# |* J2 ~2 Y; [6 ~# c( G% S
2 j3 F g1 m7 D/ v) \/ z
偶尔会有人喊我打球,要么在电话里,要么远远站在胡同口,从没人敢贸然步入张老师的势力范围。学校组织老师们旅游,母亲也推辞了,虽然不过区区几千块钱。陆永平来过家里几次,每次都借口送什么东西,一双小眼骨溜溜地转。
7 l' s- V- B9 j* o+ j* J0 _7 j# i
: ]; b& ^2 l/ k4 \/ z' f 而每次我都「不解风情」地赖着不走,有时甚至会主动和他聊天,并不失时机地冷嘲热讽一番。母亲只是平淡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——备课或者看书,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和她无关。
$ E, x# o8 r* o- Z7 T( y* b ?0 W6 `' h4 Z6 q F4 U+ l8 C1 z! a
八月中旬的一天王伟超来找我,不是站在胡同口,而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。+ q2 L2 t2 _& O0 d! q5 T
* m6 Y3 [1 \* k) P! I0 S' E4 e 当时他已发育得相当成熟,比我高了一头,更难得的是超然于绝大多数同龄人,他已能够平静而娴熟地应对张老师了。王伟超在我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了七八圈,问我最近在忙什么。我说写作业啊。他一通屄屌屄屌的,给我递来一根烟,我指了指隔壁,他说你个软蛋。后来他饶有兴趣地摆弄起我床头的录音机。换了十来盘磁带后,他说:「都什么屄屌玩意儿,下回给你带几盘好听的。」临走他貌似不经意地提起邴婕,说她想爬山,问我对附近的土坡熟不熟。我愣了愣,说去过几次。他嘿的一声:「那好,就这么定了!」第二天还是第三天,清晨六点多王伟超来喊我。到了村西桥头就见着了邴婕,黄T恤,七分裤,白球鞋,马尾乌黑油亮。同行还有个女的,印象中见过几次,圆脸圆眼,带点婴儿肥。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:「严林你可算来了!把人等死了!」说着捣了捣身边的邴婕。邴婕笑骂着施以回礼,红着脸说:「一会儿天就热了。」王伟超怪笑两声,也不说话。一路上凉风习习,草飞虫鸣,无边绿野低吟着窜入眼帘。那时路两道的参天大树还在,幽暗深邃的沿河树林还未伐戮殆尽,河面偶尔掠过几只翠鸟,灌丛间不时惊飞起群群野鸭。同行女孩频频尖叫,邴婕只是微笑着,偶尔附和几句。王伟超笑话不断,我却笑不出来,只觉心里升腾起一股甜蜜,浓得化不开。
) V8 e/ L" b% r2 ~" q
* x) K g9 H; a. G l0 l 不到10点我们就登上了山顶。在树荫下歇了会儿,望着远处一排排整齐划割如鸽笼般的房子,他们都感慨万分。我也应景地唏嘘了几声。王伟超甚至即兴赋诗一首,引得大家前仰后合。后来我们摘了些酸枣和柿子,就下了山。在村西头饭店,我请大家吃了碗面。虽然带了些干粮,每个人还是饿得要死。我和王伟超还各来了一瓶啤酒。直至分手,邴婕才跟我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:「谢谢你严林。」就是此时,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邴婕身后急驶而过,汗津津的心瞬间凝固下来。8 u8 M0 m) |- v: r E. G, N! ~
' C& `' g7 i; G+ M/ _3 [! p0 ]" U- ~
我回到家时已经下午4点多了。院门大开,却没有人。扎好车,我四下看了看,一切如常。我走到客厅,甚至溜进父母卧室,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。这时母亲回来了。她叫了声林林,我赶忙在客厅坐好。她走进来问晚饭吃什么,我说随便。那天母亲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,一抹细腰带勾勒出窈窕曲线。她问我玩得怎么样,我说就那样。她不满地皱了皱眉,也没说什么。冲凉时我发现洗衣篮里空空如也,出来抬头一看,二楼走廊上晾着不少衣物,其中自然有母亲的内衣裤。$ ?7 d. W4 S# e8 z# e
( B8 P. T4 M% P$ h 但这同样说明不了什么。我进了自己房间,躺在床上,只觉焦躁莫名。吃晚饭时,我问母亲刚刚去哪儿了。母亲说去奶奶院看看爷爷,又问我怎么了。我没吭声,把米粥喝得滋滋响。突然,母亲站起来,啪得摔了筷子,低吼道:「严林你有什么就说出来,你们一家人都什么意思!」我抬起头,只见一汪晶莹的热泪在母亲眼眸里打转,不由心里一疼,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剧烈的惶恐不安。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母亲当着我的面落泪。但也不知为什么,我没有说话,继续吃饭。半晌,母亲才又重新坐下,胸膛剧烈起伏着,整个人却俨然一尊雕像。! _+ T& S. H; g1 m% U8 x4 V
# T9 [9 O0 y* C$ ~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都没有和我说话。我有意识地讨好,打扫卫生,洗碗刷锅,连村头的水塘都不再去,母亲却始终不苟言笑。其中某个下午,我躺在房间的凉席上,听着窗外焦躁的蝉鸣,百无聊赖地翻起了一摞西方文学名着。那是母亲从学校借来的,马克吐温,阿加莎克里斯蒂以及柯南道尔等等。我随便操起一本,便漫无目的地看了起来,结果一发不可收拾。直到母亲喊吃饭,我都没能从书上移开眼睛。那本书叫《汤姆索亚历险记》。汤姆和哈克的旅行让我忘乎所以,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原来书也可以如此奇妙。
8 N9 E& `% t7 e, K& B% U8 F! ]( p3 |/ k* K3 B* V- _
陆永平许久没有出现,消失了一般。这让我宽慰,却又令我紧张,敌人一旦潜入密林,危险便无处不在。, C& t" I9 `+ ? E. l
% T7 \, R' @4 Y" o4 J$ U7 e, K8 w! P
天越来越热,晚上开着窗,连过堂风都夹着股暖屁。家里也就父母卧室有空调,母亲喊我到她房间睡,理所当然我拒绝了——我有些害怕,那些难以启齿的梦,那些令人羞耻的勃起。每天傍晚奶奶都会在楼顶冲洗一方地,晚上铺上几张凉席,我们就躺着纳凉。爷爷半身不遂,不敢张风,天擦黑就会被人搀下去。母亲偶尔也会上来,但不多说话,到了10点多就会回房睡觉。有次母亲刚下去,奶奶就叹了口气。我问咋了。奶奶也不答话。朦朦胧胧快要睡着的时候,奶奶拿痒痒挠敲敲我:「林林啊,不是奶奶多话,有些事儿你也不懂,但这街坊邻居可都开始说闲话了。你呀,平常多替你妈看着点,别整天光知道玩。」我哼一声就翻过了身,只见头顶星光璀璨,像是仙人撒下的痱子粉。
- K0 V: ^* }4 C/ A5 O' S6 }
4 u: Y/ V7 {" A+ @+ h8 C9 [ 之后的一天半夜,我下来上厕所,见洗澡间亮着灯,不由一阵纳闷。我喊了几声妈,没人应声。正要推门进去,母亲披头散发地从屋内跑出来,说她正要去洗澡,落了件东西。记得那晚她穿了件白色睡裙,没戴胸罩,跑动间波涛汹涌。$ F' v7 C5 j. |+ L, F: R
: C/ x/ O4 B, [9 e
我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,挠着头进了厕所,心里砰砰乱跳,出来时洗澡间已经响起了水声。上了楼,奶奶在一旁打着呼噜,我心想这半夜洗什么澡,没开空调么。
4 x% H- [" b; j. R9 _; T$ ]# K! g3 \
又过了几天,也是半夜,我回房拿花露水。走到楼梯口时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,忙竖起耳朵,周遭却万籁俱静,除了远处隐隐的蛙鸣。拿花露水出来,又仔细听了听,哪有什么声音啊,我这年纪轻轻就幻听了吗。躺在凉席上,我却有些心绪不宁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总觉得身上奇痒难耐,奶奶却一如既往地呼呼大睡。
6 Q0 Y8 [( T( i( i
; @- X% n B- b- E2 z 犹豫了半晌,神使鬼差地,我爬起来,偷偷摸了下去。刚挪到楼梯口,整个人便如遭雷击,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那个下午。父母房间传出了那种可怕的声音,模糊,然而确切,不容质疑。
1 P% F O+ Y; ]2 i1 g3 m6 w
& K& W5 ~" f6 @$ d U4 ?3 ]# x# H3 h 靠近窗户,声音清晰了许多。粗重的男女喘息声,偶尔夹杂着几声极细的低吟,若有若无的啪啪声却伴着显着的「咕叽咕叽」。不知过了多久,女声说:' ?* P+ U9 g+ |" e: s8 \" C5 F5 @; ^
o- }# y9 q; M, g& e9 t 「你快点吧。」
: T" |0 I7 j2 I1 X% |1 d& v7 z4 @6 B0 _6 [
「怎么?痒了?」
8 w1 p5 m7 X5 E: N" q9 B, J& n" l1 N% s) r; x7 h0 _( M
「你快点好不好?」
0 Q* v/ k9 L; j1 L) W o- v6 P6 u, f/ V1 i2 c% P
「这大半夜的,快点让我去哪儿?」
T4 U+ c0 }' Q3 I& K+ d8 M' U' H% {) _5 m" s% M* a
「陆永平你还真是要脸啊。」
! A4 t) C( `# n. U% E% I0 t P/ z1 W/ X- w& g& n5 q v
「好好好,你就开不得玩笑。」说着动作似乎剧烈了几分,啪啪声也清晰起来,母亲发出几声哦哦的闷哼。「爽不爽?」母亲不答话,连低吟声都不见了。
6 a( _4 O* z3 q+ Y9 z0 _7 ^3 S/ u% W0 ]
「爽不爽?嗯?」啪啪声越发清晰,「叽咕叽咕」变成了「扑哧扑哧」。
: D: C; z( e g4 v L) N C
, r, Z4 f, o1 n, j/ K# ? 「哦……你轻哦……点。」
1 |0 ?5 T w6 E+ F# D
$ M3 G* L4 F9 ?- M! T- T 「怕什么,这大半夜的谁能听见?」陆永平说着又加重了几分。啪啪啪,在寂静的夜分外响亮。
! j4 }( w* w1 B( @7 y5 r
( @$ F8 K/ s& L) U 「你疯了?」母亲有些急了,似乎要翻身。
1 p- _: |2 }9 Y V6 y
5 ] A0 U* P; y) b8 r 「可不,看见你我就疯了。」陆永平应该按住了母亲,动作更是剧烈。! e. n I; R; S1 R5 D
6 b h) v A, v$ o& C- \ 「嗯……哦……哦。」母亲的闷哼声越发急促,带着丝尖细的哭泣,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般。
' y. e1 Y( y2 x9 D1 |) W6 X& w5 T+ z4 x9 p; L1 b' A+ u& H4 l
「爽不爽?爽不爽?」陆永平简直像个打桩机,我都害怕楼顶的奶奶会被吵醒。3 o9 V4 e# S7 }
+ f% X/ m4 ^2 Y3 b$ j 「停……下来,停……啊……啊哦!」突然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,只剩下了啪啪声和陆永平的喘息声。过了好几秒,母亲的声音才重又出现,那是一丝穿过嗓子眼扶摇而上的哭泣,短促而粗粝。之后周遭就安静下来,粗重的喘息像屋里藏了好几头牛。
& t/ ~9 J/ D, q: { n! j
' d2 l7 H0 \* \: }4 P7 ` 我靠上墙,轻轻吁了口气,想就此离开,却又不甘心。脑子飞快转动着,像是徘徊在一个遍布锦囊的走廊,却没有一个点子能解我燃眉之急。这时传来一阵吮吸声,母亲嗯了一下。陆永平笑着说:「这奶子顶你姐俩。」接着啪的一声:
$ {; y, W/ E* t4 \+ Z4 Y! X4 n$ x x, t$ p8 T" ~. W6 Z
「这大屁股,得顶你姐仨。」
. l+ C0 a' G: Q; T, N% _3 Z1 C6 q& o! ?
「起开。」推搡声。母亲似乎站了起来。与此同时,「哐当」一声,陆永平「哎呦」了一下。啪,亮了灯,窗口映出一片粉红,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只能看见一抹巨大而变形的黑影。「快滚。」「又咋了?」陆永平吸着冷气,看来刚才磕得着实不轻。. v5 t s1 \7 I- S J
" U2 h1 q2 g2 c( w9 W2 o5 @
母亲没有说话,似乎在穿衣服。
& `" ?& U0 E! h; E" C
6 {( ~; L+ e7 u V4 k& b8 q7 u 「你啊,这啥脾气?」陆永平靠近了母亲,「姑奶奶,我错了好不好?」母亲推开了他。) m0 ?7 b6 _4 Y! L$ }& F, b
) M/ }0 X/ {% y
「到底咋了你说嘛?」陆永平抱住了母亲,「好不容易一次,还这么硬着,我……」「你小点声,让人听见,我杀了你。」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,听起来就像是肥皂剧里的对白。如果换个场合,我可能已经笑出声来。「还有,少给我污言秽语。」「好好,你说啥就是啥,都是哥的错。哥一见你就激动。」陆永平在母亲身上摩挲着,「哥来了啊。」「你……嗯……干什么?!」黑影一晃,床咚的一声响。! h0 H8 |: E1 {( O' D. x. k. r) n7 Z
, q4 I0 f4 G' c% x
「放开,放开你!」母亲在挣扎,但陆永平似乎很强硬。
4 Z1 X/ U8 T! L1 | F' v% _/ z" |5 j/ T2 w
没一会儿喘息声再起,母亲发出若有若无的低吟。
" x! t7 J; Y& Z# C% q6 Z& r! c6 v6 z: Q) l' |
「关灯。」! f9 y4 L/ k7 i% q! C& E
* C& j6 x& x4 B% H- _8 o
「关什么灯?」陆永平这么说着,还是乖乖关了灯。! `. y) k& t7 b+ r* W; _
+ l! S5 o; L+ Y/ i- Y u1 @: I' V
节奏开始加快,床也吱嘎吱嘎地呻吟起来。# M; N' \$ s% T0 \0 u
w6 T- A h. o3 f
「起开,下床。」
6 ]0 c O* O) ^
2 K+ ^9 s0 C) O3 h# c; x% @ 「唉。」陆永平似乎把母亲抱起,后者发出嗯嗯的几声低吟。片刻,抽插声也清晰可闻了。
+ H+ ?; g- {, y* O
& f; s+ X; C5 _! y J1 E, v. c# t5 x 「以后不要这样了。」+ Q8 r% I' V6 A7 U! E
# v3 W% {+ E5 G9 k2 j& B 「咋样?」陆永平猛插了几下,啪啪啪。
+ d& C1 e, O7 l* L1 W
& f ~) }% _8 E! x8 o 「哦……哦……晚上。」7 n) r- _+ C- N, G) B# E' ^$ j q
5 `" w0 x, ]8 ~- V% K
「晚上咋?」
; T% ]! h3 [. W" W! G
e% p9 E- @+ n6 ^ 「不要来了。」, Y5 \: g4 D' u
' n7 _. x. G! s$ F: P: i 「哥也不想啊,小林看你那么紧,还有你婆婆,喊你出去你又不愿意,哥能咋办?」「你啥意思?」母亲冷冰冰的。( x; ? t& }4 \
8 N4 y/ ]" s M7 U! n! ~. c
「没啥,就是说不方便呗。」陆永平赔笑。4 q) Q8 O! e% v+ {5 i
2 T* V5 L" T2 M6 z
两人不再说话。扑哧扑哧声让我心慌。
2 }. c- b( _- |' A" {. ~7 b7 R2 f+ H- z. t4 ?" P
「那,你也不能三更半夜老在外面敲门啊?」不知过了多久,母亲突然说。* k$ [0 R! b, D0 c% ~0 T. G
' U# l9 U+ j" i& j9 t5 E, ? 「哥不这样你能开门?」陆永平有些得意,节奏开始加快。+ z# W9 u' S- L \ O! P a* P
( Z1 N% w3 F3 P" Y* `
「你能……要……嗯点脸不?」母亲的声音低沉而压抑,「那天……林林就……」「哥小心点,好不好,你啊。」 s$ z5 a, j$ P, U+ K5 a
2 L$ c5 c8 h# E* |, K
「总之……让人发现,我就杀了你。」过了许久母亲才说。
. i' p* O2 Y& c1 |9 `1 f
! ]9 F c% Q1 I- t' M! A 「那啥啥啥做鬼也风流对不对,你杀了我吧。」陆永平大力抽插起来,啪啪声再度响起。
4 ~4 a( }& y& Y4 J5 k7 S* C
; b# `9 w) u& i# J' d7 o 母亲也闷哼连连,其间夹杂着几声悠长的「嗯」。5 |: |5 G: I3 z2 T
' _! _( i* }: R$ j( o7 D3 x2 M
「凤兰你真好,能得到你是哥几辈子修来的福。」「胡……胡说什么……你?」「凤兰,哥早就想搞你了。」
; k9 A$ u6 R. i2 ~/ v) ]
5 W( t0 R8 U5 \; R2 b, Y/ m/ c 「别……别说了。」
5 V. ]# D- a0 A ]% Y1 N) R8 w/ V: {9 k8 \
「凤兰,搞死你,哥搞死你!」陆永平撒起了驴疯,清脆的啪啪声像是深夜里的耳光,至于扇在谁的脸上我暂时还没搞懂。: M+ {; s6 Z! d- n5 Z0 g
8 h7 B8 i' J, l" b# X8 \2 L( n
母亲的闷哼越发响亮。我听到了木头还是什么在地上摩擦的吱咛声。
2 ?% W+ y# v- V7 w" ?3 V- E
$ n& k0 [7 W' ]! v+ ^# `2 b, @ 「凤兰,哥搞你屄。」陆永平急促地喘息着,让我想到姥爷卖驴肉丸子时灶旁的鼓风机。9 L" r# |+ v2 p) Z+ e
+ w: x5 x' z$ j3 V
「哦……别……哦啊……」母亲的闷哼短促、尖细,像是欲喷薄而出的清泉被死死堵住。
$ g- d! V6 M2 ], I& V2 ~* ?: e4 M' C5 ?: ?8 [0 B- q/ b
「凤兰,凤兰啊。」陆永平声声轻唤着,喉头溢出嘶哑的低吼,力度却越来越大。
6 z" j; W4 P& |- T2 d
1 w% u7 m4 n9 l, V5 w+ E 「到……到了……」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散的音符。我也终于从这颤抖的声带中搜索到了几丝愉悦。这就是人类最原始的语言?
9 W! V* A) h; L4 i! l, i" h; d- q& q/ z3 N6 E1 D
「哥也来了,射你,射你屄。」陆永平发出野兽般的吼声。一阵急促的肉体碰撞声后,一切重归静寂。
4 p. j- H x& y) x6 v. ^. n% D" x5 E8 _, W
我早已大汗淋漓,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,胸中却充斥着剧烈的熔岩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,但它让我不舒服,让我疼痛、饥渴、愤怒,甚至嫉妒。我紧紧靠着墙,却不知该在什么时候离开,也许我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,也许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,也许我应该勇敢地迎上去,毕竟——我做错了什么呢?9 N- ]- U0 Z* o" y2 S
& Q, ~: A4 i5 T: T$ C! k 那晚我躺在凉席上,感到一种彻骨的孤独。头顶是神秘星海,耳畔是悠长鼾声,我握紧拳头,任眼泪滂沱而出。, X H& I8 T4 Q9 m
3 k& h4 X" C9 T7 z1 V 八
h8 c8 |: N: S4 @! C n- U+ S) B7 n+ M" q# L! [7 C
第二天奶奶早早把我敲醒,让我下去睡。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我却再也睡不着。拿起《福尔摩斯探案集》翻了四五篇,看看闹钟已经六点半了,遂起床、洗脸刷牙。母亲还没起来。我到奶奶家吃了早饭,蹬上自行车就出了门。
: K {% w' ]6 U" k2 z" a/ t$ O& l
敲了几家门,呆逼们尚在呼呼大睡。我百无聊赖地溜了几圈,却发现无处可去。不知不觉到了村头水塘,理所当然地,我脱掉衣服就跳了进去。水有些凉,我不由打了个寒战。游了几个来回,实在冷得受不了,我就在桥洞里蹲了会儿。3 v5 _, R6 w4 U5 g
; K" U; P" p2 v 同样理所当然地,我吼了几声。它们在桥洞里穿梭、回荡、放大,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。于是我忍不住又吼了几声。直吼得喉咙沙哑,我才又跃入水中。
1 Z. ?/ l9 e/ D& m, G" a
. j6 _, q+ L* y2 l, }, q: N 这时已经艳阳高照。我躺在桥头晾了晾,直晒得昏昏欲睡都不见人来。我不由想到这世界是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。穿上衣服,我去了台球厅。往常人满为患的台球厅竟然关着门,敲了半天,老板才过来开门,说这两天检查,歇业。在门口坐了一会儿,我口渴得要命,摸了摸,兜里空空如也。就这么蹬上车,漫无目的地瞎晃,竟晃到了校门口。大门紧锁,虽然这会儿高三已经开学了。我停下车,在校门口杵了半晌也不见什么熟人。突然想到王伟超家就在附近,我决定前去拜访。他家我去过一次,印象不太深,但东摸西摸还真让我给摸着了。王伟超他妈来开的门,说他不在家。我留了个名,就下楼又跨上了烂车。+ L( y" c) Q7 }: A/ ~
3 J$ |7 o [, n! d( s' ?
那真是令人沮丧的一天。我四处奔走,然后发现自己是个多余的人。铩羽而归时已是午后2 点。我直接骑到奶奶家,却发现大门紧锁。可怜我饥渴交加,只好硬着头皮进了自家院子。停好车,母亲出来了,问我去哪了。她还是碎花连衣裙,粉红拖鞋,高高扎了个马尾,清澈眼眸映着墙上的塑料蓝瓦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母亲水灵了许多,脸颊的一抹红晕像是自昨晚便未消退。我没吭声,转身进了厕所。& O) w3 [2 V0 ] O4 d4 G1 d& `
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