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娑世界·襄阳乱

q1391614691

婆娑世界·襄阳乱



; q) Y* `/ n; U6 q- [1 U, t


7 A" ?" U& G/ F" x8 ~* M  g


0 J, S$ C" h; O
  [6 }6 E( E1 _; o( t  ^9 S　　《婆娑世界？襄阳乱》
3 e- W. N  `# f" \; i' g

　　题记：

3 s# ?* G& g% p8 ^
　　我问佛：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？
" r8 |# z( S- Y* j* `* [# P

, h8 S0 P" [, j  _　　佛曰：这是一个婆娑世界，婆娑即遗憾。


　　没有遗憾，给你再多幸福也无快乐可言。

1 ]  C, K! n  J$ G2 O5 x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——仓央嘉措《我问佛》
# e% a: [9 G! h6 F4 [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第一章　小恶
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１）

6 p! ^: y- E3 M2 K" b+ S: M
　　夜深。月圆。江风猎猎。

  x0 d- r! v( [
  _! w3 `6 O- w( {　　彼时正值深冬，汉水两岸，山脊苍茫，积雪泥泞，遥望远观，天地恰似变成
$ ]9 Y- {7 c$ M7 d# N& c  L了一幅被上苍信手淋漓的水墨山水，黑的是山，白的是雪，除此别无颜色。
* X" u& r" v  ]& |  a' E" |& }

　　子时间，江上忽然起了一阵薄雾，似白非白，缥缈如纱，沿江弥散开，愈来
( |( Y' {+ ^/ r- E愈浓，直至浓如奶脂一般化都化不开似的。这之中，忽有一盏船火由远及近，轧
& G# _+ [$ G; h% S6 {碎浮冰而来，在大雾中明一忽灭一忽，迷离而诡异，仿佛不是人间造物，而是来
自幽冥彼岸。
1 P8 V+ N4 g7 g, y3 V: |% i

　　那船速度极快，晃眼已近江心，薄雾忽散，月下分明，却是好大一条「泥艋
4 c" S3 v! t) ?0 d船」。
1 e/ Q* a6 }; B
" _3 h  T% T7 x+ S
　　这是一种只在汉水才有的民间大船，船身狭长，头尖尾削，首尾横纵近九丈，
1 q* V& ~  P7 C: F3 h& h  v出水一丈三，底舱深七尺，遍体都刷黑漆，漆上再覆桐油，乌贼贼油光亮滑，恰
: k" X1 a* c; v2 U似钻江底的泥艋一般模样。
+ r8 T/ k, f4 L7 y8 y
+ I. U% F- {4 s2 F! |
8 O& `- q" l, L4 u& j　　这种船的内部结构复杂，舱膛深大，善巧者往往活用形式，设计出异常繁复
- ]1 M# O" E! c) A1 W的夹层，用以藏运官禁私货，不明底细者绝难查验。每每夜深之时，月晦风喑，
寒雾横锁大江，这种船就会像幽灵一般出现，船速如飞，载着官家禁运的种种货
/ q2 I* j# ^" ?物，如私盐、白铜、贡茶、禁缎、囤粮、木材……甚至火药、兵械、草沫、马匹
等军用物资，顺风横渡荆楚两地，操弄着那些「天不见百事可为，神不知万般皆
宜」的暗黑勾当。
! t3 T+ ]6 m- K$ }

　　只见那条「泥艋船」顺水又行了五里有余，进到一片洄水芦苇区域，猛听一
! U2 A1 D( c7 e2 s9 Y" G8 n) K声响箭撕裂寂静，兀地里鼓声如滚雷般滑过天际，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火把突然
间燃起，数十条摇撸小舟箭一般窜出水苇丛，前后左右齐头并进，呈密不透风的
围合之势，赶向那条幽灵般的泥艋大船！
+ H3 y2 D2 o2 |; I- D

　　一时间，大江之上，鼓声如雷，喊杀声惊天动地，大船仿佛吃了一惊，去势
, ~/ N0 Q0 [$ }$ T+ _登时停下，操舵者必是常年扬帆江上的老积年了，虽惊不乱，略驻片刻，似乎已
然洞察这场布局的薄弱环节，三片帆夹风兜转，向着埋伏圈的东北角飞快逃离。

% v, o  |: a# p" y" t+ y
# ^1 h! z. e$ X- t; ^0 B　　恰在此时，天色突变，江风陡然间变得更加迅疾，那大船得天风助力，速度
更增一倍，远远胜过靠人力摇撸的小舟，三兜两转之下，已然将伏兵远远甩在身
; A& ~8 A! o: m4 _* B( ~后，呼啸中裹挟着又一股疾风，眼看便要突破重围，远走高飞了！


　　便在此刻，猛听又一声响箭令下，数十艘小舟之上，蓦然间千箭群发，如群
2 R+ m! ]5 p! E3 r  h9 X蝗般嗖嗖掠过大江，却因距离尚远半途便力尽而竭，纷纷落在大船左近的水面之
' {9 Y: ^" s% P/ p% _$ J上，但这些箭的箭身上，都附着一根竹管，竹管一端封有一层薄蜡，箭簇破空时
的劲风轻易击穿了这层蜡，管中物顺势激射而出，原来却是装满了火油，竟比箭
# F: K1 k5 D$ p3 N/ G簇飞的更远，纷纷溅落在大船船体之上。如此这般，千箭之后，又是千箭，连续
数波箭雨之后，那大船就仿佛被一大缸墨水兜头淋透了似的，帆上、桨上、船身
上都浸满了火油，大船左近的水域更是汪满了薄薄一层油，顺水淌出去足有小半
里，遇火即燃，一触即发！

9 R/ U! d9 b- O8 P
　　滚雷般的擂鼓声戛然而止，仿佛被突然剪断声线，唯留下袅袅的回音荡去黑
暗深处。设伏的群舟随之纷纷停下，似乎任那大船逃走也不再试图阻拦，一艘小
, r* e; B. `3 z  a4 ]7 Q# e艇越众而出，船头上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，迎着风鼓气开声。「日你妈个锤子！


　　再跑！再跑老子一把火烧你个龟儿子卵蛋生烟！「
# i# H# R& W% [  T& G  y" Z# M

0 c* P# ?2 c7 N6 M6 d　　浓浓的川音粗俗至极，沿着江面滚滚传开，声如响雷，震慑心魄，显出此人
精绝不凡的内力修为，数十条小舟上齐齐爆一声彩，也纷纷鼓噪起来。

0 L$ N6 Q$ V4 g6 ?) t. |6 f1 _
　　随着话音，只见那大船又飞速窜出去半里后，速度竟渐渐的慢了下来，终于
" c& m& }9 W" }8 F" O; I停住，孤零零的泊在黑色的江面上打转，看来已然无计可施，只好束手就擒。
4 D5 c- n! V, ~9 t4 D( Z

　　设伏群舟再次齐齐大喊，乱蝗似的蜂拥而上，不一会儿就将大船团团围住，
7 b1 S! H2 x5 |* S$ T; A/ M铁钩、鹰爪、绳缆、套圈……纷纷雨点般搭上舷头，数百名灵巧枭杰之士猿猴般
攀上大船，火把熊熊，嘈声四起，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。
! E: b1 s; A6 a! g
) \, @& b, l1 K: i
4 [# }9 |6 m( @- G  \　　沿江岸一线起伏山岗之上，十数骑士俱骑黑色大马，呈环形昂立高处，将这
一幕惊心动魄的江面伏击战尽收眼底。这些骑士个个虎背蜂腰，都穿黑色劲装，
蒙着造型奇怪的民俗面具，或红孩儿、或雷震子，或猪八戒，或降鬼的钟馗，或
收妖的吕祖，魑魅魍魉，不一而足……林林面具之下，都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，
顾盼间神光流转，悍气四溢，显然个个都武功深湛。
& q: i5 ~% _: B0 A% X( v1 b

. f: i: ]3 c) A$ E7 H7 b0 B　　一骑当先之人，骑的却是一匹血红色的高头大马，这匹马神骏至极，通体红
艳艳的仿佛全身都在滴血似的，一直在不耐烦的扬蹄喷沫，摇头摆尾，尾巴更是
扫来扫去，却无一匹马敢上前与之并肩而立。而那马上之人，也穿着黑色紧身的
劲装，曲线健美，婀娜多姿，竟是个身材成熟的妇人！脸上也带着「何仙姑」的
& m- X+ z, v9 `. e$ A面具，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剪水明眸，眼神冷峻，充满无端肃杀之意。
6 j# R9 L5 b# z, j. \: T

　　适才大船即将逃出生天的时候，岗上众骑士无不紧绷起身体，眼神凝重，显
; {2 }. b* {2 ^2 C( o得十分紧张，唯有她毫无异样，目光中波澜不惊。而当大船入榖束手就擒之际，
众骑士也随之放松身体，眼神甚至飘出了几丝笑意，她却似乎仍然不为所动，目
* @& C# o5 o* `2 B) R3 z. Q光冷峻到仿佛能淬炼热铁成钢，连在马上的坐姿都没有丝毫松动。
4 i4 {( }0 Z6 B# w

　　在她身后，一名骑士似乎松了口气，眼神一懈，不觉飘到了那领头的妇人身
上，谁知这一凝注却再也挪不开目光了，喉头一噎，竟无端端咽了口口水。

( z* q& \! B1 v  `5 _3 ~3 e
　　月光下，夜雾中，恍然一具被黑色紧身劲装箍得紧绷绷的丰腴肉体，仿佛被
无名的力量瞬间拉近到鼻端似的，一刹那填满了他的眼底。光影交替之间，眼前
人一身黑，胯下马红如血，黑与红对比强烈，触目惊心。


" ?% b, I6 v9 O, E2 i　　而彼时彼刻，月光如纱，轻柔的沿着那妇人的背影镀了一层白银，勾勒出令
) r( i  L' j8 V, n) N6 U3 a人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。两条修长到不可思议的大腿横夹马背，不知怎的，竟然
在连接处结出了如此一颗巨大而饱满到几乎爆开的圆臀！这臀如此之大，呈熟透
蜜桃型，几近不合比例，仿佛本不该属于这具窈窕的肉体，而属于一匹母马才对！
" M9 N/ |) V* p; c! W( ~' X! |  {" k

' I. c. q' K+ ^, X# p6 A6 Z- H　　圆臀上行尽处，却又陡然凭空收束到了极端，拧成堪堪仅一握的无限纤腰，
恰似山势行到了陡峭处，其转折之凌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，更足令所有人心跳骤
停。

$ a( |7 H& k% L+ f+ l) I1 w. ]
　　再把目光循着这座「山」向上看，则又到了看似削瘦到已经空余骨架的两肩
处（其实只是骨头细小而已，筋骨之间血肉相当的均匀饱满），肩胛之间的劲装
# h3 z9 n% ?  i" A) e& t皱起了千千层，绷紧到极限，无需细看，便能想见这具肉体的前端必然有异常突
起的巨物，才能将衣物绷紧到这般田地……


" v7 V: p1 D& j7 P8 C" j' K: D　　月色凄迷，山岗孤耸，林深晦暗，一湾大江铺陈千里。

$ z& r9 ^/ T  c
+ ~5 y4 ~9 a3 z' Q  t　　时间恍在此刻静止住。


: T7 L% A4 e' I: c" C$ X7 }　　「小武。」
" s) @# P( ^; X$ g
. b: i- W; F3 t  \
　　一丝略带沙哑的磁性女声钻入耳膜，袅袅仿佛天外之音。

; v) c0 v, F! c% t3 Y
　　那骑士恍如不觉，没有丝毫反应。
2 _  o5 R9 I: o# m( f8 `: L
! _' f. Z) c% t
　　「小武！」

3 i8 H6 }+ P* D! ?9 w% K5 N
　　语气蓦然加重，略带不满。
6 C0 E" y, `- J5 p/ u. I  m$ J

　　那骑士这才如梦方醒，背上竟然出了一层虚汗，仿佛适才的行动与心思都被
  i/ @3 b7 T4 T3 P; p9 P人看穿了似的，一时间惊慌失措，条件反射般答应一声：「哎！」连忙催马上前，
  C2 H/ Q- F2 X4 y谁知这一动不要紧，小腹处仿佛突然爆开了一团火，两腿之间有物早已胀大，硬
; K. ~! [* R7 z& l  h6 X如铁管，在马鞍上磨了这一下后，竟突然释放，把许多又热又滑的液状物一股脑
8 F1 J( ]1 A8 |) V% ~5 u全都灌在了裤裆里，江风苦寒凄冷入股，瞬间就吹透了，粘在裆下冷冰冰的极不
舒服。他心下更是惶惑，勉强催马想与那妇人并肩，谁知胯下马儿只走到距那妇
5 ^5 a) E  I/ D0 \+ ^3 _人还有一肘处便再不肯挪动半蹄，仿佛怕极了那妇人胯下的红马，断不敢与之并
. n; w3 p7 a* j驾齐驱。


8 U3 R. m, j. S- z　　「干什么这般磨磨蹭蹭？」
: n8 L- f8 [0 T0 K, ?2 @* s

　　那妇人回眸看他，冷峻的目光在「何仙姑」面具下，更透出些许嗔怪之意。
3 p4 D% T7 m& {( _! p, e" S

9 C/ M; L- u+ U+ c5 A3 e- i　　小武喘息了一口，答道：「没什么，许是在马上坐的久了，腿有些麻了。」

7 h; G+ C7 X+ k# N3 v. H' j! ~2 S) W
　　小武心中有愧，不敢对视她的目光，一双眼睛瞟来瞟去都不知摆在哪儿好了，
7 P  F9 d; D. a; r$ i6 Q# m% z眼风一扫，竟又落在她的胸前，赫然两枚坚挺呈梨状的巨物几乎撑爆了他的眼眶，
磁石般吸紧他的目光，难以挪动分毫，他心底一惊，拼出命来将目光生生拔开，
! ^! R2 ?. y- C装作远眺江面，心在胸腔里砰砰乱跳一气，胯下粘糊糊的冰透两股，委实难受万
, p: S( r; [0 o8 {' q- j9 e分。
  j4 B$ }- u8 t7 l

　　见鬼！平日里只见她穿得都是宽袍大袖，如此紧身劲装还是头一次看到，却
原来在袍袖之内，藏了这么多天赐的宝物好多年！

/ c+ H/ d9 S. k6 ]
+ z! V( p" c1 h# |2 L　　好没来由，在他的脑海里，无数光怪又旖旎的脏念头层出不穷，竟如机关匣
. {: |5 Q( M! l9 A3 ], }) U里的暗器一般蜂拥群发，压都压不住，甚至连还勾出一段深藏不露的过往心魔来
6 G* H0 z5 v& F; [9 k——曾经某夜，百战归来，花街暗巷之内，和几个同袍战友趁酒恣意，拦住了一
8 b5 ~# |+ z  r% O( f* S3 p个女子……

0 H  w' O9 j2 w1 O* ~+ u9 i
2 r) M+ I# M! t$ H$ p　　就在那一个癫狂迷乱的漆黑夜里，就在某个万家灯火也照不进的深街暗影里，
6 h; v8 s6 Z1 v( w3 o: P& d/ f曾经微缩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狂暴地狱，永恒的定格在他的记忆里。事后，他的脑
子里只深深的烙印下无数艳俗入骨的片段：醉后的狂笑、污言和秽语、缎子般的

3 Q  M+ h0 J5 I& _# R
$ d0 _3 ^, K% h( ]! @　　雪肌、撕裂的裙角、乳猪般的臀、奶牛般的乳、纤细的颈子与脚腕、满手温玉的
& e/ l2 l' z& N" l/ g' d3 b& L
7 @5 K6 O- t# @
6 `0 E  a( r" c& W/ m! m　　握感、悲惨至极的呼号与哀求，还有那一次次的插入，带着血，仿佛把剑插
2 O) N% ^8 r" f) v4 ~, O! v1 h: s入敌人胸膛时的震颤感，体液随之飞溅，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拼搏，更有令人眩
) Z) I. @* J" v9 C$ y$ L晕的快意，带着电，一波一波的涌进四肢百骸……
2 [+ Q  _  r/ c9 @, Y

$ A; d. ?" ^+ V5 Y1 k" W5 b　　小武猛晃头，拼命想甩掉胡思乱想，却着了魔似的甩不脱，挣不断，愈陷愈
) x9 o% X; d8 t  V" Q2 O深。
9 I- o* C) Q- v- n

　　那是一个秘密，一个深不见底的秘密，一个已经再没有了任何知情人，永远
不怕大白于天下的秘密。

  S% F7 Q1 k( d7 N9 S
　　那是一个秘密，一个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跟自己分享的秘密，
一旦天光显露，这个秘密就会像一只穿着鲜艳肚兜的狐仙般烟消云散。
" M" s; |9 p  q
! g1 x# S5 [* q# F8 {
: J1 e% V4 L  \: s% I　　那是他的心魔，如附骨之蛆，早晚会拖他入万劫中。
! y6 w. X/ o2 [1 o8 j; e5 U% i$ J

( \3 d9 u6 o+ T( A- l　　「喂！」


　　小武再一惊，醒转回来，茫然转头迎向那已经非常不悦的冷峻目光。
1 U1 i% Q, f9 N' g' Z5 }  j% k
" Y9 [7 \4 b6 }5 ?% i8 c
　　只听那妇人怪道：「你怎么突然失了魂似的！练功出差子走火入魔了吗？！」
) o% K9 f/ {* k( p/ F" g
5 f& g* F" b4 ^9 w3 C
　　说罢，从马上探手如电，直取他的脉门。


　　小武心中又是大惊，他心知那妇人的武功早已臻至绝顶地步，若真要让她这
一把搭上了自己的脉搏，片刻间就能了然他刚刚泄过元精的事实，当下不敢怠慢，
连忙使出全力，勉强才闪过这一记丐帮绝学「七寸穿膛取蛇胆」的变招，额头大
汗淋漓，心底暗叫侥幸。
+ \, k( K' z& G! r# c. t
2 R) w; N! P! G3 J
　　侥幸！侥幸！好在对方只是关切探病，随手一抓，若是出了全力，不！哪怕
- G. y2 [$ I& ?6 r' E只出了半成功力，自己就算插上翅膀，也毫无可能闪过。


　　他不敢再胡思乱想，连忙正经神色，说道：「有劳师母费心了，修文不过是
昨夜和那帮腌臜军汉们饮了太多黄汤，今早运功一周天本应早已化解，谁知在马
$ m" U+ Y. {4 [+ F" n上颠簸了这么久，居然又颠出一些酒意来，脑袋有些昏沉，耳朵也有些听不真切
似的。」
3 d; s8 t$ G- E+ j9 Q0 Y

( [5 \. D7 ^+ \' ^2 b* U　　「胡闹！」
+ R1 f6 J! I7 E, y' l  u3 o

8 l! b/ j( j; @) Y2 b; |; f6 e　　那妇人的目光登时又由关切转为冷峻，怒道：「你这小子！大事当前，头晚
怎么还敢去灌黄汤？！罚你回家后面壁三天思过！」
1 ^9 y8 ]) V6 X4 [, ?0 C' h
6 \: y4 i( R2 }9 c( F
　　「凛遵师母命！」


　　他慌忙答应一声，笑嘻嘻道：「师母，你这次神机妙算，在这大江之上摆下
4 J7 u# @" @6 `4 a( G龙门阵，演得好一出瓮中捉鳖的好戏，这一回大获全胜，回襄阳后一定要大摆庆
功酒才好，到时徒弟就算面壁三年，也要灌饱黄汤，在太守面前亲自为师母请功！」


- S# V7 A$ x! a# N　　「你这小子，就只会没口子的拍马屁，半点真本事都没有！」那妇人听他说
" N% S; W# u; m+ B得戏谑，似乎也在「何仙姑」的面具下露出一抹笑意，眼神也化了开来，当真是
百艳横生，但这笑只绽开了一刹那便收敛了，又变得异常冷峻严肃，望向黑漆漆
的大江。
8 M- E3 a1 r) |1 E+ s0 }

# t- b* n) _" t+ x　　「有一点你却也说得没错，这次布局确是费了师母我好大的心力。」只听她
沉吟着道，「这帮贼子组织严密，深谋远虑，神通广大，绝非一般的江湖结社可
5 b6 G5 x* y3 ^# ]/ g1 d比，幕后定有绝顶的人物在运作，要不是这一次凑巧截获了情报，天时地利人和
* y7 q8 Z* `$ e- P7 O8 S. |缺一不可，才能侥幸网住这第一网鱼，其后还有更大的玄机未曾堪破呢，所以说，
: a5 |& B0 t6 |7 Q直到眼下我们仍寸功未建百仞需攀，你且稳重些，回襄阳后休提什么庆功宴之事，
徒惹旁人笑煞。」


　　小武嘻嘻一笑，眼神忍不住又是乱飘，又连忙收拾神色道：「全听师母的。
/ x5 B  j+ |% U" ?# {; K/ ]) ~' ?
/ p2 W; p2 V6 P3 H# H6 p* w
- W; P/ `3 N1 Z4 m　　不过嘛，功还是一定有的，如果确如情报所示，这次果真擒住了那贼子中的
关键人物，岂不是『但需破得一阵仗，便可驾长风使尽力，再转眸间火烧连营，
但叫贼虏灰飞烟灭。这回这一击，正击在那曹贼的七寸上，纵他有百丈身躯，也
得顷刻间垮掉如烂泥』。「说着说着，竟然按韵拍手，依依呀呀唱了起来」你这
7 i2 i  F! Z9 u0 ]小子又来乱拍马屁！怎么还掉起戏文来了！「那妇人被他逗得再次莞尔，想来必
# Q& B& J- _) h" ]9 e% E然是全胜之后心情大好，不再刻意绷紧冷峻的眼神了。
8 Y) n; q2 g. }0 ?3 W: q4 X
' l4 s' r9 d0 o9 b% H/ ?+ J* `- L
　　就在这时，忽听岗下马蹄的的，一骑黑马奔驰而来，眨眼间奔到近处，勒马
昂蹄，攸忽顿住，显出一副精良的马上身手，再看此人，身材彪悍，脸上戴着一
' `' a* v4 w, b! }* `3 F$ E: z款狰狞的「黑熊怪」面具，抱拳洪声道：「有禀郭帮主！贼子已被一网打尽，正
在沿着水路被带去疤城三太子舵，鄙帮邢帮主托小的来问郭帮主，是否要移尊疤
城，亲自审讯？」

8 ~' h6 i* c9 Y- b4 \* h7 k
　　那妇人点头道：「有劳小哥了，但请回禀邢帮主，说我随后就到。」

# y- s  c$ I0 r5 y- b
　　那骑士拱拳答应了，呼啸一声，兜转码头，一阵风似的去了。
. m* r+ H; X1 B2 a3 K

% m$ _7 {- p% q　　小武心下忽有所动，转头正要说话，却只觉眼前一花，那妇人娇咤一声，已
然控缰纵马驰出，红马快速闪电，眨眼间已在半里之外，众骑士纷纷呼喝打马跟
! O9 r0 A+ {% Y, I/ ~* N上，却只见那黑红醒目的窈窕身影，已然绝尘而去。
2 l  r8 x" \6 f% D0 Q9 ^

. x1 z7 y0 P% r! w* v　　山凹里。十八盘。结出一座城。

0 |0 w$ B$ c. X7 T/ G
　　一座在黑暗乱世中却诡异得灯火通明的城。

7 Z) A: A  e+ L/ m! O
2 h5 c& `$ \2 ~" u# I) K- m9 ^　　另有一条河，环城数十里，再九转弯曲，流出莽莽大山，融入汉水中。
& m, B. e2 z6 Z) s
+ e  G7 `( v7 q7 T( d
/ D7 a1 ?' S: S! @5 U　　这城有名，叫做疤城，水陆皆通达。
/ m) a7 `: b) b8 ]: B7 s7 |* R4 b& i# v

! P" q* u5 [. D　　在太平年代里，曾经的疤城，只有穷山恶水，像极了一块丑陋而贫瘠的疤，
, S( x4 e. B& f- v* P, {: Q% v现如今呢？因地处偏僻，远离烽烟四起的乱世，竟摇身一变，流出鲜亮的脓，长
出饱满的果，变成了表面光鲜、内底腐烂的好大一块疮癣，透出来好一股子荒诞
离奇的繁华与热闹劲。

7 [8 v8 t# u8 ^% ~( C
　　原来自战争伊始，荆楚两地，数以万计的难民、游匪、侠隐、怪客、商贩、
走卒……无处可去，纷纷来此避祸，不知不觉中竟兴旺了这座贫瘠肮脏的城。在
这巧夺天工的避世一隅中，官商绅匪妓五行八作顶花带刺儿，有如一个光怪纷纭
8 f2 ^" k3 U7 V6 i- U# S+ z/ b) s的民间社会全数浓缩在此，各有各的来头，各怀各的目的，拉帮结派，划分地盘，
争浦头，抢仓口，血涌脑门，大秤分金，手起刀落，快意恩仇。疤城也有官府的
衙门，但那群官早已浸透在这口大染缸中，搅浑的更加一塌糊涂了。这座城中，
到处都是男人女人浇漓腥臊的气味，所处可见世俗的花花肠子，市井亡命徒的口
臭，下九流赌徒嫖客的红眼，妓女的浓情深爱与恩断义绝。白银子对着黑眼珠，
花裙子裹着暗刀子，家常菜里撒了毒砒霜……凡此种种，都把浓到化不开的黑，
深深揉进了这座城的每一处皱褶中，堂而皇之的恶毒着，明目张胆的使尽了阴暗
  |0 `: S9 f6 M' W* B下三路的智慧与蛮力，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漩涡，把每一个进入它的人都深深的卷
( p% ^: j' @  m3 u4 P进来，分肉吸髓，抽筋拔骨，最终「扑」一声，最多合血吐出一点点残渣，其余
的都通通的嚼碎吞进深渊中。
# G/ k  B# z0 B0 E7 \- l

, h& v- L1 l5 y# t　　而此时此刻，却有一行骑士马蹄如雷，正自纵马穿过疤城的城门。
/ D* }; l, W  B: ]

3 m1 ^( f# @8 z- |5 l; |　　长街寂寥，廓无人迹，整座城似乎空无一人，灯火全熄，死寂的令人心中发
憷，寒风滴溜溜打着旋，暗影中似乎有无形的怪兽潜伏着，一派鬼气森森的景象。


& }# g# x5 S0 P　　这行人中，领头的骑士看身材竟是个饱满成熟的妇人，忽的勒马，仰头皱起
6 P0 b  \1 G" ?! r眉端，却只见城楼上，圆月之下，赫然挑着一串黑乎乎的东西，在夜风中诡异的
* w0 L0 @# N& M& w' F飘来荡去。
9 I$ {6 y( z, t' i) @8 q* n. a
9 I" @1 b5 [' }3 S7 q1 S0 \
　　小武从后面赶上来，不解问道：「师母，怎么了？有情况？」

. B8 N$ u  C' ^/ d
　　那妇人摇摇头，随手一指，小武眯眼看去，心下猛然一紧，倒吸一口凉气。

2 L. a7 k+ @, H, y# Z( z, v5 B3 Y: M
8 v" I' m* o# k( a　　那一串吊在半空的东西，竟是一串已然干枯许久的人头！


　　众骑士面面相觑，只见那妇人摇了摇头，目光攸忽百变，咬牙道：「常听人
4 E) b, [& }4 Z4 R说，疤城即地狱！今日看来果非虚言，也罢，事到如今，便是龙潭虎穴，也少不
得走这一遭了。」


　　小武也皱起了眉头：「师母，早听说那位邢老大自称『人面兽』，听这名号，
  h* R2 `4 n8 C  }( R2 V7 }就知道绝非善类，更不是什么重诺轻财的侠义之士，咱们这次远离襄阳，为了行
事隐秘，自然是不能调动白道上的人马，临机就地只好暂借他的人马和船只，那
2 b( ]# V. }) |( A- \也是无奈之举，不过如今大事已了，此一时彼一时也，师母又何必遵守之前的承
: n. m3 x9 a) _) v3 G诺，非要许他那三万两白银？说到底那可是在军费中生生抽出来的！足够襄阳三
# E  ^  Y  I& L/ g+ l+ r4 u5 Q) A个月的用度了！徒儿斗胆说一句，就凭师母的绝世武功，就凭咱这一队常侍师父
1 L5 n7 U. n+ H$ w" ]2 N左右的虎贲之士，还愁不立马踏平这座鬼城，抢了人就走，再干脆顺手灭了龙潭
帮，也算为疤城百姓除了这一害！」

6 p" c  s# r' ]1 x6 X
　　他自顾自说的得意，却一眼瞅见那妇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愈来愈严厉，心下一
) Z) X  L6 T* ]: J: Z  E突，当即噤若寒蝉。
- `/ v3 y+ o' g( B. u

- b' }1 R- e& E: m' t　　那妇人森然道：「小武，我且问你，你可知你师父名号为何？」
9 V8 v7 L  A) Y+ P% q% L

, m& G9 j  N/ \0 U　　小武深吸一口气，低声答道：「北侠。」


3 @4 N$ P3 k, v7 s　　「听不见！」
2 ]4 D7 q, q# Z% N1 c% n

　　「北侠！」

- N3 H) m6 Z: O$ ^
+ j2 x9 G2 O7 e　　那妇人冷笑一声，又问：「我再问你，何者为侠？」
( R( t) Q" B6 j" _

: Y1 v2 v  Q4 F　　小武再次深吸气，高声答道：「季诺拔剑，尾生抱柱，一诺千金，为国为民！」
" Y# n& p# G2 O1 A! x4 P
: w) W3 m$ A/ {9 F6 @- j+ X
. F# U9 D- M  o, x* W8 U　　那妇人转过头去，冷冷道：「你既然知道，为何说出刚才一番蠢话与我？」

' d1 |# v7 t0 `- i  \9 d. H6 k  ]- T
　　小武额上冷汗淋漓，心中却不甚服气，鼓起勇气，抗声道：「从大义者不拘
! N- E; C8 B" u5 J小节，为大事者不惧小恶，两害相权取其轻，要那尘世的虚名何用？能救这疤城
$ D% d2 Z6 ?! d  l: @的万民于水深火热中，方才是我辈中人侠义之道！」
: B9 l- p5 I2 C) o" R: V

# V3 z0 y5 c- \　　他这一番话如机关箭似的突突突射了出来，竟把那妇人一下子噎住了，目光
变幻不定，半晌方才长笑一声，语气变得愈发森然。

9 k9 d- G  \. Z* n3 M4 o  m# a% Y
　　「好个为大事者不惧小恶！」只听她怒声道，「怪不得你最近两年来，功力
总是难有寸进，原来不是跟军汉们灌多了黄汤胡闹，也不是偷懒不练功，却是有
这样一个心魔作祟！」
& W/ d2 k6 c- g' B8 V8 A

　　心魔！

* _* ]1 ~# y6 p6 D2 h1 e; }- ~
　　这两个字如两柄铁锤，重重的敲在小武的阴暗内心深处，一下子掀出另一个
深不见底的秘密出来。他的气势本来迎风三丈，却顿时受滞，迅速萎缩成了皱巴
巴的一团，理屈词穷，讷讷然再也说不出一句抗辩之词了。
$ c" q& R: O8 E

　　那妇人深吸口气，还要再行训斥，却听得长街尽头处，忽然马蹄声响，一串
! Y. ~3 \$ [5 |$ \2 `9 f: s5 f1 M火把光芒正自疾速奔来，便住嘴不再说下去了，狠狠瞪了小武一眼，勒马静息待
. T1 ^) ?! e- n0 o' \那队人马旋风般驰到眼前，只见那领头的一名大汉抱拳道：「小人曲江龙，受鄙
帮帮主邢一壑所托，在此恭迎黄帮主大驾光临疤城，鄙帮邢帮主适才受了小伤，
1 C+ ]* i: M* T- \5 o) s: u正在三太子总舵调养，烦请黄帮主及诸位英雄屈尊前往，共商大事！」


" ?2 z0 D) @* c) w$ s/ y  s　　黄帮主点头道：「有请小哥带路。」


% x/ \! w3 H! I+ O8 Q　　两拨人汇成一拨人，沿着长街纵马而去，不多时忽的一转，眼前赫然出现了
一座牌楼，火把光中，只见牌楼上精工雕着一副「哪吒」的图案，口噙莲花，脚
踏火轮，三头六臂，栩栩如生，图案下方刀劈斧砍般的书有八个大字：「龙潭帮
7 m- F. E7 Y9 I/ M三太子总舵」，牌楼后则是好大一方庄院，门户洞开，内里灯火通明，隐隐传出
# Y( A, s; S" T9 z9 o- P嘈杂吆喝之声。


　　一行人到了此间，纷纷甩蹬下马，跟着曲江龙等人，大步走进庄院中。


) J; x7 c8 {1 h3 r. M: k　　这片庄院从外观看本已阔大，进入后更觉得通达至深，足足七进院落，层层
叠叠，仿佛迷宫一般。一路走来，每重院落内的正房、厢房、耳房全都大敞四开，
7 ]1 K0 D- {+ P; c内中各有彪悍之士奋臂划拳，喝酒吵闹，乌烟瘴气，人声混杂。

2 X8 R8 a7 P$ ~! S% I( }3 t; Z5 v$ s
　　更有甚者，无数的莺莺燕燕，轻纱半透，肌肤如雪，乳浪臀波惊心动魄，纷
1 l: N* Y2 ?5 l' D1 C- @纷如穿花蝴蝶般围着这群汉子飞来飞去，见有生人来，竟也不关门，眼波娇媚只
, h* G" P6 B% D' \往来人身上乱扫，黄帮主泰然自若，目不斜视，直若未见，却苦了小武等人，型
) d" _% _  ^' c; @8 h7 O号面具未曾摘下，否则个个都是面红耳赤，口干舌燥，胸腔里一颗心更是砰砰乱
跳，直欲从嗓子里跳来似的。
& \$ v. r3 w4 b

　　如此这般，行到最后一重院落前，曲江龙却停住脚步，躬身道：「帮主就在
$ g) K8 J* H0 y* m; w, q里面，请黄帮主和各位英雄自行进去，小的身份低微，只能领各位到这里了。」


- {0 \4 a, j- b" K　　说完再一拱手，便转头去了。黄帮主见这里等级如此森严，心里也不由暗叹，
1 z! ^( Q' s# [( Q当下走进最后一重院落中，远远的，就看见一名汉子大步迎上前来，此人年约四
: m2 i$ y" o& v1 U5 `十开外，颌下一丛豹髭，相貌十分硬朗，全身肌肉贲突，裹在一袭青布袍子里，
: o8 ]" C7 z( M/ e3 m下盘步伐扎实，颇有龙象之姿，显然功力已臻化境。
$ ^+ j! e% U7 ^& c( N" L' n
8 ?# w! i+ e4 X$ K
; N5 ^" d3 c& L+ i( ]2 |　　只听那汉子隔着老远便哈哈豪笑道：「黄帮主盖世英雄，诸位英雄俱是国之
栋梁，世人无不敬仰，这次屈尊大驾光临寒舍，本应黄土垫道三十里再加倒履相
迎，无奈何适才在下略受小伤，竟然动了肋气，不能受风远迎，失慢之罪，唯祈
容恕则个！」
# ?5 q* v" Q+ Z
- [  M9 s) |- [- l3 x6 v' ~' I# k* E
　　小武暗想，瞧这气派，想必就是那自称「人面兽」的龙潭帮帮主邢一壑了，
3 N, R2 ?+ j, b* V; E果然见师母抱拳，银铃般笑道：「既然受伤，就该好好调养才是，邢帮主这次为
9 X8 p2 f& l8 @; Q: @/ A国为民，出力甚多，何来怪罪之说？」
- h3 @1 F1 B0 h; ?- I/ ^3 Q
, j  Z2 d! \) }3 k( C1 z
( o4 t# f$ w4 x3 E) i. G　　邢老大哈哈大笑，似乎十分欢悦，忽又皱眉说道：「黄帮主和诸位英雄怎么
都还戴着面具？鬼鬼怪怪看起来怪吓人的。」


　　「呵呵，军情如火，心急如焚，一心只想着亲眼见到那贼酋，尽快把那件事
盘问个子丑寅卯出来，所以就一路马不停蹄风急火燎，居然把这劳什子家伙给忘
到脑后去了。」


　　黄帮主笑答着，随手一抹，便摘下了「何仙姑」的面具。
. b5 }4 Y" X& p) `% B3 Q/ \

; H4 F5 D+ U2 o2 e7 L1 [1 y1 X$ a　　那一瞬间，仿佛整座庄院的灯火都忽的暗了一暗似的，邢老大的眼光随之一
8 f. S6 |: E) M滞，竟变得有些痴迷似的，死死凝注在黄帮主脸上，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已在不
知不觉中失礼了，足足五弹指的功夫，才突然惊醒似的，匆忙挪开眼光，连连咳
嗽，掩饰自己的失态。

: W. l0 ]: U( Y5 v, y7 o! n9 }+ K
$ K! y4 ?7 z3 P+ o1 U8 g　　黄帮主却似早已习惯别人这样失态了，虽仍有些生气，但更多的只是觉得有
6 N- ^- [' V" J( O' d) i6 @些好笑罢了，心中暗想这邢老大见过自己也多次了，每次都是如此，也真愧对他
, R* W4 [, E" P9 w( y6 l- @一方豪强的身份了。不过嘛，此人眼底精光闪烁，气息绵长，下盘坚实，功力定
然不俗，若能招安他加入义军，为国效力，不但凭空得了一名大高手，更能一举
收服疤城的数千匪众，岂不是一箭双雕，两全其美吗？她心底已有盘算，便无暇
责怪此人失礼了。

, N- U! ]0 Z  y" k2 N* r: h
　　只听邢老大干咳一声，说道：「黄帮主和各位英雄风尘仆仆，一行疲惫，兄
弟早已备好酒席，另派人拾掇出了几间精致正房，汤水也已烧得正好，还请各位
饱餐之后便即入房休息，明早精神抖擞，咱们再好好收拾那两名贼子不迟。」


' I0 y+ j1 x+ d, ?$ V* l　　黄帮主摇头道：「夜长梦多，事不宜迟，还请邢帮主带路，我等连夜讯问，
定要尽快搞清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不可！」
* d" [) |! k( |% ^7 [7 X( d

　　邢老大面露难色，迟疑道：「这个……这个……」

7 X* r& T3 F2 g, G# i/ f" p- o
6 Y$ D& _- R: |8 l1 r3 F; d　　「怎么？邢帮主似乎有什么难处？」黄帮主心思机敏，已将对方的反应尽收
8 J1 v0 n6 C5 z9 R4 E& t眼底。
" [, L' i! H1 r, ^* E- j

　　邢老大嘿嘿一笑，摊手耸肩，表情忽然变的有些难为情似的，诡笑道：「不
瞒黄帮主说，一打擒获那两名贼子之后，兄弟就已经擅自做主，连夜拷问他们了。
. _& [$ w9 A0 P/ o

　　只不过黄帮主也知道，兄弟手下大多是些匪类，手段腌臜了些，这会儿恐怕
已经乱……那个乱成一锅粥了，没得污了黄帮主和诸位英雄的眼睛，还是待到明
天早上，等兄弟把他们都收拾整洁后，再由黄帮主讯问可否？「
' j! X' g% M' ]6 w4 v$ z1 N; k

　　黄帮主聪明若冰雪，纵横江湖多年更是什么没见识过？听他说了这么几句，
心中早已恍然了然，一团怒气陡然升起，恨不得一掌将这家伙立毙当场，好在她
及时控制住了自己，恨声道：「邢帮主！你这么做可是侠义道所为？！」


1 n2 Y# u- k, @　　邢老大又是一笑，居然在她无形释放的杀气中岿然不动，背手森然道：「黄
帮主！兄弟本来就不是什么侠义中人，上辈子没积德，所以这辈子投胎不好，学
没上过，字也认不得几个，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，后来误入黑道，天天
( |- C1 f3 J3 t4 A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涯，只知道『为大事者不惧小恶』，那两个贼子虽都不会
武功，但是骨头却都硬得很，要似黄帮主一般菩萨心肠，根本撬不动他们的铁嘴
钢牙，须有非常手段不可，咱兄弟既然是无耻匪类，自然也有匪类的手段，虽然
腌臜些，却管保有用，只要『有用』，姓邢的就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，统统都会
拿来用一用！」

+ _6 Q5 h3 x" f
　　这一番话说得霸气十足，论调偏激却又几无可辩余地，尤其是一句「为大事
7 \+ U1 d1 H# c+ F者不惧小恶」，与不久前小武说过的一模一样，不禁听得小武心有戚戚焉，就差
要点头称是了。

& A/ q( x3 l$ o+ P7 S2 [
, y. r& o) a9 F, v　　黄帮主默然不语，沉静片刻后，气息终于平顺了，冷冷道：「既然如此，这
: X9 s3 ]4 A& |1 }9 r6 m' K就请邢帮主带路，我等提了那两贼子，这就上路，不劳烦邢帮主为我等收拾住宿
了，这里是三万两纹银的酬劳，请邢帮主就此收讫交割，从此两不相欠，形同陌
路！」说罢，示意身后弟子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，递了过去。
2 J; Y- P, ~/ U$ ]( X2 }; z( l$ {  v7 z

8 p3 m/ S3 R" l0 u+ ?2 ~! s& [　　邢老大接过银票，也不再数，随手揣进袖里，脸色铁青着道：「也罢，黄帮
主不怕腌臜了眼睛，这就请跟我来吧。」说罢转身而去，黄帮主一众紧随其后，
6 p: y  S  n( O绕过两道回廊，又快步穿过一扇小小的月亮门，来到一个精致的花园中。
4 W% k  {* `+ ]% X

+ K# H  c! c# J& Q: f  |　　花园正中，有座假山，一行人跟着邢老大径直走进假山中，三盘两绕，向地
下行去，狭窄逼仄的洞壁上，每隔十几步，就点着一只火把，忽明忽灭，将跳动
的影子在洞壁上拉长扭曲，如同鬼影子一般。


　　突然间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耳膜，在阴森的甬道里交响回荡起来。


) K) L; H. |! P* M$ G　　黄帮主心底一凛，疾步抢过邢老大，眼前豁然一亮，原来已经走出甬道，来
到一个宽敞的所在。


! j2 a/ N2 h$ ^6 Q　　这个地方好像一座石窟，地上四壁及顶部都砌着严丝合缝的青砖，空荡荡的
点燃着无数火把，照的洞中一切分明。
8 s5 X' w7 J$ t& {, ]/ d& t
% F+ j0 h8 l( T* d7 a6 N2 |  }
! y6 h# V2 T. ?, O　　此时此刻，这座洞窟已经成了人间地狱。

, u) t. g( b& Y- g% r4 m
, w* ]* W4 e$ b. `5 l- T* k　　一具优美的女体，长发披散，全身赤裸，被捆在一只造型奇特的刑架上，整
: Y- F" V/ t2 \' m; ^$ K) V; W体悬空，面朝下，双臂并拢过头锁在铁链上，两条丰满的大腿固定后拉伸到极限，
3 f5 Q. p* K# m' F* ~& m% h雪白的大屁股高高翘起，几十个粗鲁的男人在她身后排成长队，个个挺着青筋毕
6 D" b/ q% Q! K2 c7 q, B露的阳物，鱼贯从后插入那女子的阴道中，激烈抽插许久，大吼一声，就把腥臭
' L) G1 R- `! F& I3 N的精液统统喷射进去，随即让开，立刻便有后来人补位，交替间，那女子的阴部
& P' v; D  ?( l$ U- s; {纤毫毕显，已然惨不忍睹，随着身后男人的运动翻进翻出。然而，无论男人们的
4 Y' q5 {& q: H动作多么狂暴，那女子却始终如死了似的毫无反应，想必是早已昏过无数次又被
( F: k( [) p( M! q' H8 A弄醒回来，终于精疲力竭，已近濒死边缘。
. _0 R2 G0 O4 i* N3 \
( W( k/ e3 g' f
　　眼前一切，直如魔境，黄帮主一行人无不目瞪口呆，年轻一些的男人无不血
+ |* j& Z2 L3 J) ^脉贲张，裤裆里硬邦邦的，心中却又满溢着一种极端奇特的感觉，如电穿心，仿
佛眼前的一幕幕已如利箭一般钉死进他们的脑海深处，在他们的后半生里永恒的
震荡不休了。
5 ?$ \# M1 U  N/ O1 i% t5 D

9 I3 k3 I* R3 e! M4 y　　而黄帮主的感觉却又是截然不同，除了绑在刑架上受尽凌辱的女子外，她就
3 L1 s* Y. {7 I4 T& c& j: R, I/ G; l是此间此地的唯一一个女人了，但感觉中，她似乎觉得自己和那个女子重叠在了
一起，也被人扒光了衣服，分开大腿，撅起大屁股，被无数丑陋的大鸡巴一次次
贯穿着，禽兽一般的轮奸仿佛等同身受的正在发生在自己身上，极度的屈辱感瞬
0 g! a2 E1 [9 r7 H! e/ d间贯穿了她，引发电流一般的震颤在四肢百骸间回荡不休，甚至连腹下也跟着疼
痛起来，好像真的有一根无形的大鸡巴，正在自己的腔体内抽插不停似的。


　　邢老大慢慢踱步到黄帮主身边，悠悠道：「黄帮主无须担心她会死掉，待会
只要喂一晚『六回醒觉汤』，便能让她三魂归位，在把她知道的通通挖出来之前，
% U$ C, o+ p7 U4 Y) q7 j0 X0 N- t兄弟怎可能能让她轻易死掉？这等手段百试百爽，从不失手，黄帮主但请放心好
8 \; a3 r( p; `" z了。兄弟担心的却另有他事，黄帮主请看……」说罢，朝着洞窟一角随手一指。


　　黄帮主梦游一般随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赫然又是浑身一震。

' u: a% W: @$ @; L
　　只见洞窟的另一个角落里，一张巨大的铁框架固定在一角，一个年轻的男子，
不！那分明还是一个男孩，面容清秀的仿佛被雕刀修过似的，异常精致可爱，年
& z* e2 p3 W/ q4 B2 t* q( \纪绝不超过十六岁，同样也浑身赤裸着，他可真瘦啊，肋骨根根都能数的清，给
人一种剑拔弓张、周身利刃的感觉，但其实他肩膀上的肌肉却很厚。脖子和锁骨
; }0 [% P) d7 D之间拉伸出锋跋般的弧度，所以显出脖子是异常的秀梗而脆弱，此刻正用一种绝
望的姿势，拼命伸长了脖颈，声嘶力竭的惨叫着，而在他身后，同样排着长长一
6 j  x* J: t8 z' \2 c队粗汉，同样淫笑着，把一根根丑陋至极的大鸡巴，鱼贯插进……是的，天啊！

( s% ?4 Q! W+ l* Y) x
/ Y3 Z# t: b2 x% c- f/ H　　他们居然把那丑陋的家伙……插进了……插进了他的屁眼中！两行鲜血不停
4 K0 F+ ?5 P! n' h6 h9 i的从他的股间顺着大腿流下，在地上汪了一小滩。

. C& @6 ~4 t' [5 X( U) X3 d
　　更恐怖的是，那男孩儿的下身，也挺着一根与他这年纪绝不相称的大鸡巴，
+ ]) A- }% d$ f& |9 _伸出自尚未长齐的阴毛丛中，尾端紧紧箍死了一枚亮幽幽的铜环，将这根鸡巴箍
3 h4 N7 ], N6 k( a; t紧暴胀到了极限，青筋如蚯蚓般搏动着，几乎挣出血来，红彤彤的大龟头挤开幼
7 E  N/ s$ B! ~' N' e" y0 a嫩的包皮，撑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，尿道口处凝结着几滴白色的精液。而一
  J) ]1 X8 Q* i7 i, T/ o  g+ T" O个粗汉则蹲在他面前，撅着毛茸茸的屁股，正在拿着一根浸过桐油的猪鬃，好似
6 b1 t! M$ f" h% B十分有趣似的一下一下的扎着龟头上那柔嫩的尿道口，每扎一下，那男孩都发出
一声凄厉直进人心底的悲号声，声音早已嘶哑不成样子，一双明亮的大眼瞪的溜
圆，死死盯着她的方向，目光时而暴烈如火，时而哀婉欲绝。


$ @% G8 a; I, _　　这种比地狱还要黑暗亿万倍的情景，自然轻而易举的抽空了她的脑海，在一
片茫然的空白中，似乎只有一个青筋毕露、尾端箍着铜环的大鸡巴在激烈的膨胀
, a. i/ h8 X* [( D到极限，直至挤掉所有的思维，把全部的空白统统占满。


) n6 o1 P* u* w, M  o　　耳边，邢老大的声音如从天外飘来。
- O# |0 b9 S7 ?# Z# a' T1 y. _

6 H: g1 H( y0 @# C　　「这小子倔强得很，牙关像铁铸一般，意志力更是出奇的坚强，老刘搞了他
两个时辰了，几乎把他的阳具都彻底破坏掉了，他还是一个字都不说，射精次数
: k; V% C, D2 f; H( @& _: Z" S太多，射到睾丸都皱成米粒一般大，甚至连一次都没晕过去，始终在那儿死挺着，
我担心再这样下去，到不了天亮他就一定撑不住了，不死也会疯掉，所以打算问
问黄帮主，是否允许兄弟暂停一下，把他收拾整洁了，再交给黄帮主试试看？」


　　她的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，突然间，忽觉裆下一阵凉飕飕的，却原来不知什
: h% r% p. [- u. }2 D% H3 a么东西从下体的孔道中流了出来！

( i9 r8 Y( I  N  @: S# v" i
* T- @$ R5 j& S$ c' [/ u" J　　她心底一惊，头脑立刻恢复清明，失控般反手一掌，竟用足了十成功力，隐
" |9 A+ p* t; j* a: X$ _1 [, ^挟风雷之势，向那个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混蛋一掌击出。
# C& ]/ P- U; r- a8 \$ p

/ i# b: r. R5 }7 x* K" x9 p　　「你无耻！」
& B) y4 e( g! g/ R- Z
+ V6 ^% ?5 n5 {$ p" l7 M5 d

q1391614691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第二章　轮回


　　一掌即出，恍如龙蛇走陆，雷轰电掣，激荡气流尖啸直欲刺穿耳膜！
( m, W  Y. H9 |. o

; ]. Q* w3 k( w- M! d　　这样缺乏自控、毁灭性极强的一掌，是她在极端混乱的心境下使出的，全然
, j3 L' ^8 m3 r# {# u: f未加思考，听凭本能驱从，不知觉竟出了全力，威势端得惊人，普天下能够接住
9 p  }' B2 d) I8 V* u5 g* M的最多不过寥寥几人而已，那邢老大虽是一方大豪，武功也颇不弱，但毕竟远未
登堂化境，又怎能接得住？
. ]# d1 d# R2 d

　　好在他武功虽远远不及，但江湖经验异常丰富，黄帮主肩膀稍耸之际，他已
: e  H5 D4 f# L3 L然心生警兆，全凭神经反射，也出了全力向后狼狈纵出，即便如此，却仍是逃不
; x' \# R9 v: Q$ Q, y$ [出这一掌的威力范围，只听「啊」的一声闷叫，右臂被掌风扫中，血光暴起，竟
连手臂带半个肩膀都劈了下来，横越飞过半空，重重跌落洞窟另一头。掌力收势
6 x- M! F! w% R$ z不住，波及到洞壁上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，轰的一声，乱石崩碎，震耳欲聋，赫
然竟将那块天然花岗的巨石一举劈成了两半！
. @3 {4 T1 R5 m5 G
# P4 T( e" n1 q
　　好个邢老大，虽伤不乱，左手快速封住右胸膛上几处穴道，涌血立止，脚下
滑如泥鳅，身形捷似闪电，也不知使得是什么步法，仿佛一缕浑不着力的青烟，
0 w! e8 i+ o" p) X/ t又似有形无质的幽灵，一眨眼间就从众英雄的身边一溜烟似地钻了过去，连诸人
的衣角都没沾到，轻功身法出奇古怪，如鬼似魅，妙堪毫厘，真称得上是冠绝天
下了！一众英雄居然毫无所觉，回过神来后才发觉对方已经溜到了自己身后！


/ x# S% R6 v( A1 p! @　　只听那邢老大恨声一哼，紧接着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，众英雄定睛一看，无
不惨然变色。原来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，邢老大脚底如飞，鬼魂般掠过最后一
人身边时，仅剩的一只手也不闲着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精光闪亮的锯齿长刺，
# u/ H( b  M" p& o" ]0 z6 u9 p反手一挥，毒蛇一般由下至上，竟将一整根尺半长短的钢刺全都从那人腹股间刺
! B3 z) f& B, K6 Z9 Y: I6 d2 e7 K入，横穿中腹，径直捅进肺腔中，再横向一带，「噗」的一声，锋利无比的锯齿
毫不费力的切碎了那人的肌肉和骨骼，竟将整个人从中一下子豁开了，鲜血、肠
. f% t+ A9 m8 C" V! \/ y. y. C子、内脏、碎骨……在极大的腹腔压力作用下，仿佛血喷泉一样乱喷而出！其情
其景，蔚为壮观。而那人突遭毒手，再恍然间已发觉自己被活生生的剖为两半，
8 V- \, ~; F5 @8 n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，颤巍巍的伸手去堵腹部伤口，拼命想把喷出来的脏器重新
填回体内，却突然间浑身一软，仿佛被无形的吸力抽空了全身精力似的，轰然倒
地，随之剧痛袭来，发出一声声凄厉嚎叫声，在地上乱扭乱滚起来。


　　从黄帮主失控发掌，到邢老大躲闪断臂，再到他如鬼魅般脱身溜远，直至将
一人活生生剖成两半……整个过程前后绝不超过两弹指的功夫，事变突然，一切
3 a9 D3 f% I! ]4 x+ F% J3 I尽在目不交睫瞬间，这邢老大却能在堪称世间绝顶高手的黄帮主全力出手下仅断
了一臂，更能在一众英雄环伺之下毫无知觉的从容遁走，甚至！甚至还有闲暇于
4 w# @7 l0 f. V: [% ]) \百忙逃生中以极具威慑力的手法杀人阻敌，其人武功之怪异、遇事之机变、心思
之缜密、手段之毒辣，绝非常人能及百万分之一！连久经历练的黄帮主都没有反
# W+ L# q9 |& ^, Q% @# s# h应过来，又或者还沉浸在片刻前的视觉冲击余波中回不过味来，所以没有及时追
击赶尽杀绝，这才放对方逃出生天，只见那邢老大逃到安全距离之外，竟不急着
再逃，而是站住了脚步，缓缓转过身来，远远站在甬道尽头处，目光中怨毒如血，
蓦地里嘿嘿怪笑起来。

) V6 j* X& l9 R: C$ p; y) T( |
/ q( P! H: J# n" {% [　　「黄蓉！」

& A! m8 t7 u6 P' B" ~. g
; y; }" w. {- j+ X: b6 u/ \　　只听他的语气一反之前的雄豪气概，变得异常阴郁尖利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，
都浓缩着无尽的怨戾血毒，目光眨也不眨的投射过来，锁定在黄帮主身上。
5 t) M9 f" U1 q0 t
4 L" d' K1 ]6 T+ o8 |, `' O6 Y
　　「你贵为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，更是堂堂北侠的妻子，虽然多年听命朝廷，
瞧来有些不够痛快，但立马襄阳，运筹帷幄，呕心沥血保我河山，姓邢的向来十
  l) o  `* a; v+ a6 B分钦佩，邢某人虽然出身草莽，却也知何为英雄气节，何为国家大义，这才同意
与义军结盟，共谋大事，本着若是这一次合作愉快，不但那三万两白银他日定然
归还，还另奉粮草马沫、兵械铳樋，外加这一城近三千健儿的大好头颅予你，甚
至就算让老子有一日埋骨襄阳也堪称快事一件，怎料到！你为了这么一个蒙古的
2 G5 B+ A" r7 s' V+ X& g贼酋，乱我华夏的阴谋元凶之一！狗一般的人！居然背信弃义，毁约废盟，阴谋
* b. l- }  Z" `" ]- Z6 R4 y暗算断我一臂！想来必定受命于那狗朝廷，是灭我疤城来的！说不得！此仇此恨
如血海，此生此世无了期！姓邢的在此对天立誓，定然千百倍回报这断臂之辱！
& f7 |# Z& _! _
0 Q: ?$ N8 _- ^2 D$ c' L
3 _; o) Q: s4 e& ]! c4 i　　世人皆知，在下本就是腌臜泼材，人间禽兽，到时候若是使出了比今日更要
残酷百倍的手段在你黄帮主身上，可不要怨我话没说在前头！「
" d( D6 ?  k$ w" |3 ~* c0 j- {

　　这一番话含血带刺，阴狠透骨，令人不寒而栗，众英雄听了无不悸然，却又
1 r( L9 E+ g, T7 N# _. O7 y一时间毫无抗辩之词，个个哑口无言，小武回头看了看黄蓉，竟似乎也说不出话
来，脸色阴晴不定，有些魂不守舍，暗地里咬牙：「事已至此！谋大事者不惧小
/ p/ u# S. [" [2 z恶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，就灭了这座鬼城又怎样！」心里想着，大吼一声：「兄
+ X: a7 u" o: Y1 F; n$ F弟们，别听他胡言乱语，这等禽兽行径根本就是不知廉耻，连禽兽都不如！若是
6 z; J9 s, v, r: @/ d. g菩萨在世，也定然会动嗔怒降妖除魔的！」


　　一声吼振聋发聩，众英雄振作精神，齐声大吼，抽剑拔刀，一鼓作气并肩冲
0 E$ G3 g, i" @. e& Y* o/ w- i向邢老大，却见那邢老大又是嘿嘿一声冷笑，拔足边走，身法依旧如鬼似魅，一
边走一边发出奇怪的「啾啾」声，似乎口中含着哨子，正在用神秘的暗语通知甬
' S( U. T+ B# `+ G: `道外面的同伴。
9 n! v' }& C8 ?% Y% c1 w  s- \
7 F7 Q; S, J5 c  `' }' S3 u0 W
) k( g/ a' V7 T　　乍一听到这哨子声响，黄蓉乍然醒觉，脱口而出：「穷寇莫追！」

- H: r- m+ i- F) S
* c9 h4 j" R1 }& G( K　　话音出口，为时已晚。
9 O/ n2 y3 \7 _" G6 ]
0 u9 H" T% Z. z9 V
　　众英雄在小武统领下，竟追着邢老大跑的远了，黄蓉心里发急，拔足追去，
- R) i$ p7 V' `* Z8 H2 l! D忽觉背后劲风来袭，稍一错身闪开了，「夺夺」两声，却是两把利斧钉在了对面
4 }; j' C5 J* S# A洞壁上，回头一看，只见身后洞窟之中，数十个赤身裸体的彪形粗汉嘴里「荷荷」
6 ]- {7 r; }$ g- {  p

　　大叫着，个个手中寒光闪闪，持着砍刀斧头之类的兵器，如修罗，如群鬼，
疯子般向自己围合上来，晃眼间，满眼全都是一根根的大鸡巴，吊在毛茸茸的大
腿间晃来晃去！不知为何，她没来由的心旌一荡，随即克制收敛了，但前后就差
& c, V/ \& X' o$ ?了这心旌动摇的弹指功夫，便陷入了重围中。
% n2 l: G/ U0 H
7 ]5 o7 |3 x$ E" W7 D& z
　　黄蓉武功盖世，平日里根本不把这些粗汉放在眼里，但此刻情势颇为怪异，
空气中满是精液凝结后的腥膻恶臭，一根根狰狞粗大的鸡巴在眼前晃来晃去，弄
得她心乱如麻，一掌击中一人后，那人竟悍不畏死，嘴里大口吐着鲜血，却还合
身扑上要去抱她的双腿，黄蓉何等人也，从容一踢就将他踢飞出去数丈，一头撞
/ q7 V. b- J) a5 m在洞壁上脑浆迸裂，但后面一人立马又补了上来，竟是人如潮水似的前仆后继，
黄蓉脚踢掌劈，杀了数人后，心中又烦又乱，蓦地里一阵怒火涌上心头，将功力
提升至五成左右，下手愈加狠辣，掌劈脚踢，大开大合，直如虎入羊群，片刻间
五十多人纷纷尸横就地，望去白花花一片，视之几欲呕吐！
  a# b+ [$ h' N. f3 q  Q. C/ s

( Y4 i$ Z6 i9 t% C! l1 k% }　　略一喘息，忽听外间传来一阵阵「嗖嗖」怪声，如万蜂出巢，群蛇游弋，连
+ P/ c0 ~& S: w/ I) L绵不尽，好似永无绝期一般，她心底暗叫一声不好，扭身提速奔出，刚到甬道尽
, e  ~7 q3 H$ X( H1 Y处，出口已经近在眼前，突然一个巨大的恶兆在心头突突预警，只觉得前方正有
% b! Z1 W( i9 @4 x一股沛然难御的力量轰然袭来，这股力量之强大，即便是「东邪西狂南帝北侠中
6 e8 o" H. }7 V+ P顽童」五大当世的绝顶高手一起出尽全力，也断然难以抵御，当下也来不及思索，
5 a% i: g  L# B7 L, L只好向后跃出，恍然间只觉得危险已经近在脑后，生死攸关之际，再次出尽全力，
8 [2 _5 a8 H$ H6 ^  d/ }勘勘拐过甬道的一个转弯处，只听身后「嗖嗖嗖嗖」声尖啸破空，数万只毒箭密
8 y) L5 v- Z9 N1 A! B+ B的毫无一丝空隙，直如一堵「铁墙」般，轰的「拍」进了坚硬的花岗洞壁足有三
) @- \0 e; z9 X) ]2 ]寸，密密麻麻，翎簇兀自嗡嗡震颤，在狭窄的甬道里回响不绝。
$ A! E! N6 ^' ]; |4 O

% X) y5 V7 W" b4 G! E5 j* X　　这一番死里逃生，给她的心理震撼之大，难以形诸语言，虽然已经脱险，但
5 @! k( u. X! c7 T1 i似乎犹有死神冰冷的口臭在脑后吹拂着，那种冰冷甚至能波及到骨髓深处，化为
巨大莫名的恐惧。她背靠洞壁，急速喘息了几口，心中兀自惊惧不定，见鬼！千
算万算，怎能算到对方手段竟比两军阵前还要凶暴万端！这齐发的万箭后势之劲，
; h$ A" q& V) j' A/ A7 f2 I定非人力所为，而是凭借某种设计巧妙的机械之力，莫非是那传说中那件由岳武
穆亲手打造的「千机连环铳」？当年金宋之战，「千机连环铳」横空出世，其设
计妙绝天下，周身具以重铁铸造，环括繁复，锁销精绝，直不似人间物，装置停
, ~$ C* l! [. G当后，一次同时可发五百箭，间隙中的换箭程序简洁，仅需五停息的功夫，劲道
之雄，七百步之内洞透厚革硬甲，幅面可及半里之境，如雨如瀑，挡者披靡，武
5 r% Y% d% ]0 {/ T( B% h穆屈死风波亭后，岳家军土崩瓦解，这件神兵随之人间蒸发，近百年全无痕迹，
/ o2 p; i' e8 J% c0 l全不料今日竟重现此间！小武等人贸然追敌，若是不幸中毂，以肉身当此箭雨，
4 q; n5 b; e3 w怎能幸免？一念及此，心中不禁焦虑至极，但她毕竟有「女诸葛」之称，从来都
2 m7 t3 L: b0 O* ?& A. L是愈险恶愈镇定，稍加运息一周，焦躁情绪立时平复，脑筋飞转，盘算应对之策。
! p/ Z9 F/ o7 f, ~
+ E1 Y7 v. h: w  T" u$ L& I
+ x9 Z2 H+ V; S+ T　　就在这时，只听甬道外面，邢老大的声音阴森森的传了进来。

; W2 B! y; O' M$ W; R6 L  Z. _5 E
0 k! Q8 X) ]  `/ Y2 t　　「黄帮主！今日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疤城英雄的雷霆手段！你这些孩儿们妄自
尊大，不知死活，居然敢直撄『千机连环铳』的雄威，真是可笑！可叹！也罢！
( [* F) S- D$ V* V) A3 \' X

　　念在曾经伙伴一场，还是还他们个全尸给黄帮主吧。「


　　果然正是武穆神兵「千机连环铳」！
% k, c8 [% |5 d4 v! s% f  l

　　见鬼！这疤城群匪究竟什么来头？究竟从何处得到了这件神兵？莽莽大野有
龙蛇，果然不可轻忽了天下事遇之奇，莫非！莫非此地就是我黄蓉的葬身之所？
& u, G1 r+ f" C% M4 [( Z" H
( y9 r- U$ b5 u  U
　　正想着，只听一阵「嘎啦啦」的怪声响起，不一刻，几件听来极其沉重的物
: Q2 c9 E# q9 [% R/ A1 k3 A事破空而来，显然是被某种神力惊人的机关器械投射进洞的，「虎虎虎」飞过长
) l5 ^9 |$ N# `1 u- ^2 N长的甬道后，如重锤轰击棉絮一般一一撞在洞壁上，激起飞尘漫天，其中几件
「物体」


$ A0 c5 V& |% X　　被之前钉入洞壁上的密集箭簇穿透得千疮百孔，竟被就此钉挂在了洞壁之上，
) f) |* ^9 C1 V7 t( ~  E其余几件则重重跌落在地，猩红的鲜血又似瀑布一般在甬道里爆开。
0 _  y) M- M" J4 R2 s
' M/ e8 j, t& d4 i' s
　　黄蓉定睛一看，禁不住睚眦俱裂，原来那些「物体」不是别的，正是一路随
" H5 p, p4 ]+ E* T6 ]- Y% E她来此曾经屡经患难相携与共忠心耿耿的一众同伴们！

9 w5 J1 m# B$ S! V( z8 U
  T" i' `* K! C4 q* B　　一阵剧痛直锥心底，几乎摧垮了她的精神底线，让她几乎想要跃身而出，和
$ M' H/ r3 J- n) ^" _; u/ ?1 g; X她的同伴们一样，以肉身迎接箭雨，用自己的血瀑祭奠他们的忠诚。
& i2 t& _) h0 P! l
- p5 H- D3 y5 u! X5 z/ e* b
　　但黄蓉毕竟是黄蓉，多年来跃马襄阳，两军阵前见惯生死，历练早非当年，
连连深吸几口气后便克制住内心的冲动，精神很快又恢复了磐石一般的坚不可摧。

- @/ z; Y) C+ K5 w1 w4 j5 X/ b( g
2 g, Y* c: K" r5 i" O　　只听外间邢老大的声音又发话了：「咦？怎么一点声息也无？莫非黄帮主居
( e# s7 e9 e7 n) Q9 e5 R然也跟这帮小子一样不济，已然中箭受伤？哎哟这又从何说起啊！兄弟我绝没有
冲撞黄帮主的意思，只是刚才我心急火大，生怕黄帮主追上来赶尽杀绝，你的武
功天下无敌，我等怎挡得住？说不得只好用乱箭封住洞口，若是不意伤了黄帮主，
还请容恕则个。」

/ U* ~2 P: [/ ?/ ~0 |  r
" @5 j& ~  ^; w6 E　　「帮主！」只听一人在旁接话，听声音正是之前的那个曲江龙：「若真是中
5 w1 Y/ |2 X1 N9 u了箭，凭千机连环铳的威力，就算只射中胳膊大腿，半边身子也得带飞了去，那
婊子武功再高，毕竟是肉身凡胎，终非神仙，又怎能对抗千钧机括之力？依小的
看来，必是已经死透了！」
. _; O; c* c" n9 h- F

　　邢老大嘿嘿一笑。


　　「你懂什么，井底之蛙休小觑了天下英雄，黄帮主人称『女诸葛』，独掌江
2 v+ d; M6 O. x0 E- _8 l7 w# y湖第一大帮至尊之位近十年，更是穿梭两军阵前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尔，靠的
7 O- r4 Q" j7 W2 s3 I0 C5 E( a可不仅仅是那睥睨天下的武功，还有桃花岛家传的聪明绝顶，想当年他与那欧阳
! u3 T% o+ v% e9 [  D锋千里斗智，将堂堂西毒玩弄于指掌上，这临断巧思、遇事果决之能决不可轻视，
『千机连环铳』威力虽强，但恐怕还是伤不到她一根寒毛的。这回子恐怕正屏气
( F4 v, ?# _# G" @凝息，打算随机应变，装死等我们进去来个一网打尽呢吧！」
7 Z4 \  A& Q$ P. f6 P6 F' v: [

" B2 U3 n+ j" d3 o3 J# _0 ~9 L　　只听曲江龙恍然道：「原来如此！这婊子当真阴毒的紧！」
0 O3 d& J+ [# w% @" Z! r

　　邢老大笑道：「也罢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，咱爷们儿今天就跟黄帮主耗上了
3 F8 S! b, z$ f) [5 j) V6 {罢了，洞中水米皆无，也看看黄帮主能耗到几时？」
" L! G0 m& X6 r# l6 y/ F

- z1 P1 y$ M8 X/ P0 y' I' Z( ~　　曲江龙担心道：「帮主，若是那婊子见过了咱爷们的手段，宁肯死也不屈服，
干脆来个引刀成一快，岂不是大大可惜了？」


　　邢老大阴阴笑道：「这你更是小看了黄帮主啦！别忘了这位女英雄乃是襄阳
+ C! ^7 K" Q% U之砥柱，身兼百姓重托，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，而是交托给国家社稷，决不会轻
生自尽的。」


　　「如此最好！嘿嘿，生养过的女人弄起来最有味道，那婊子走起路来，两个
2 a. K/ `2 L4 p1 p6 F6 m大奶子甩的好似两把流星锤似的，差点晃花了小的狗眼，那小腰细的！也亏能撑
' l, l3 }4 v% b  L. G$ E4 k( ~住那么两只巨物，还有那屁股，肥的简直就是像匹母马！小的一路带她进来，裤
裆里早就热的像藏了块炭似的，恨不能一把摁倒了就当堂干她个人仰马翻！」
& O( a: U5 S' j7 c6 C% S

　　「哈哈哈！你且把心放在肚中，煮熟的鸭子飞不了的，到时将她囫囵擒获，
5 I4 ^2 E& }' g" c0 I& v  X自然少不了你的手段。」
" t0 K* s% J4 q1 {- ?5 k
& [( z5 _  k  r: o
　　「多谢帮主！」


0 b0 @/ T( n4 B1 F　　两个人在外面一唱一和，旁若无人，口下无德，越说越无耻，听得黄蓉在洞
中面红耳赤，怒不可遏，她本来自觉已经身陷死地，若是束手就擒，定会遭受想
都想不到的奇耻大辱，所以心中已存死志，且即便是死，也不能留下尸身予对方，
6 d1 h/ ?+ F$ ^* C否则恐怕死也不得安宁，连尸体都会受辱，所以临死之时最好引一把火，将这肉
身皮囊灰飞烟灭罢了。

8 P5 x& |4 {! c8 x, k
. x& _9 Y( S( U; B4 ], Z$ U　　然而，当邢老大说到她「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，而是交托给国家社稷，决不
4 j$ g5 x( c7 A# _) ?# c/ m2 b会轻生自尽」时，这几句话看似平常，实则十分毒辣，字字深入黄蓉心底，仿佛
那根邪恶凶暴的锯齿毒刺一般，也将她的灵魂刺穿刺透，轻松剖成了两半。


　　是啊！她黄蓉身负襄阳重托百姓厚望，此次远行击贼，本是要追查一个事关
襄阳战况和天下安危的巨大阴谋，这阴谋如此深远，好不容易查到端倪有望解开，
若是随着她湮没在一把火中，恐怕后祸无穷，不但襄阳，这全天下的百姓都必会
2 |6 R! H% T+ u' [/ }& u" X7 y沦入阿鼻地狱一般的苦难中了！邢老大真是个魔鬼，已然彻底看透了她，在天下
和百姓的天平之上，此身早已非她黄蓉所有，纵然历尽轮回一般的残酷，她也必
: A0 i+ a% W" A3 ^7 |! _须要把那个秘密带回襄阳！
; ]/ T4 e/ p. O* _" I4 t8 @/ J

　　这是每一位英雄的宿命，也是每一位英雄的光荣。

9 J* n. U* W7 m2 G
　　所以，在没到最后的绝望之时，她黄蓉断不可轻易言死，就算已经彻底无望，
只要能活着将秘密带回，再大的耻辱也必须承受。

' I' _; y7 a( e* \4 d2 a
　　问题是她现在已经修行出这样的精神自我了吗？


　　　　——那种能够对抗世间一切邪恶的极其强大的精神自我……
( H2 I* U/ \& A, y

　　强大到舍弃肉身，舍弃灵魂，舍弃廉耻，舍弃一切？

2 W/ |5 s, z: e$ f1 ^4 V
+ t! b4 q9 f' d& F4 Z　　她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，在心中默默念着：我佛慈悲，如果今朝必堕轮回，
& F( ]# B5 s6 T2 g4 m请赐我坚强，保佑我能渡尽万劫，有朝一日涅槃再生。
7 @( V1 C0 W9 M

　　就在此时，她似乎听到了一个微弱却清晰的男声钻进耳孔中。
$ z& s: d' @7 v% F7 |1 F
' X: e9 W* h2 ^: M4 A( b7 m$ _! s
$ l; w0 o$ u) J. w6 {" R　　「喂！外面那个女人，你……你是来救我的吗？」

0 e" m0 p% E5 d! E: {
　　在这条又深又长、血洗也似的阴森甬道中，突如其来的话音刚一入耳，惊得
$ N: ?4 y, D$ Q# W( e# Z黄蓉两肩一耸，几乎以为是鬼魂从地狱捎话给她，正惊疑间，只听那声音又遥遥
  f0 b; m# K2 b/ @/ r传来，颤抖的话音显出喊话者似乎正在承受着极度的痛苦，确实很像鬼叫般一波
一波传进耳膜中。


7 ^" C0 j/ D. W  y8 ?/ d7 l　　「喂！你……你还在不在？！在……在不在？」


- ]7 i' p- b' F" t/ w% A6 f　　黄蓉略一踌躇，很快恍然。嘿！差点忘记了里面还有两个俘虏呢！现在想来
那两人虽受尽凌辱已被折磨的半死，但想必还剩下一口气息。
1 i" D6 v/ t, E" c

　　死人已矣，空自悲痛又有何用？形势异常酷烈，敌人手段更是空前残暴，但
6 y, W( c$ U4 b: z* I" a是！我黄蓉这一生见过的酷烈与残暴还少吗？在绝境之中积极自谋才是正务！自
怜自艾自乱阵脚斗智全消可不是我黄蓉的作风！更何况此间大事未了，一切还需
3 [. [2 k  p$ g9 y; r0 Z+ b从长计议，世事机变莫测，说不定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生出绝处逢生的变数来！如
此想来，黄蓉深吸几口气，再次定了定神，缓步拔足，走回洞窟中。
2 o# l4 y$ O9 J: T' n

3 d+ @3 t# }% S8 P0 \* V　　洞中火光熊熊，遍地残肢断臂，尸体凌乱层叠，场面极是酷烈。撅着雪白屁
股的长发女子俯面趴在铁床上一动不动，似乎气绝多时；而锁在架上的少年呢，
* t0 o" }- \0 s: U& Y4 l则兀自挺着因为尾端箍紧了一枚奇异铁环而膨胀到极限的大鸡巴，龟头上还凝结
& L8 G. z, ^( o9 v/ l) m着血块和精斑，目光灼热的看着她遥遥走近。
6 e2 C0 ?% T, `* ^+ p' B

　　「你是来……来救我的！是来救我的！」那少年双眼赤红，表情扭曲，用力
" c  L) i( V5 K! F摇晃着身体，那根鸡巴也随之摇头晃脑，仿佛遥相示威一般，用蒙古语嘶声低吼
6 \+ h9 ], o% L* Y( Z+ g* s8 B% t着：「是父汗派……派你来救我的吗？！」
% X0 O6 B! w3 p
3 d7 d& L' m9 u. ]: g* o
+ n$ X" n* A' z0 s　　这话问得有些奇怪，但黄蓉何等聪明，转念间便了然此中原委，暗道：佛祖
慈悲，造化居然如此巧安排，当真天助我也！——想必是这……。这贼子见自己
突然暴起，伤了邢老大，又如雌狮入羊群一般，发威屠灭了洞中一群禽兽，居然
; j7 c% m3 q, O, ?% P: T, B阴错阳差的以为天降奇兵，把她这个整件的幕后策动者，误当成了是来救他脱离
苦海的「自己人」！


5 x7 Q8 v& f- {. x　　这个变化完全出乎所料，她心念电转，已有计谋在胸，当下竟无丝毫犹豫，
: E8 b' ?8 K9 h扑通一声合身跪倒叩拜，居然行起蒙古大礼，低着头也用蒙语回答。

+ ?/ K9 K) F; q) O: _: M
　　「属下是四部苍狼旗主浡端察尔帐下的赤那虎思浑（蒙古语意为苍狼勇士，
/ O" v7 Y/ r9 }/ [周星座按），蒙赐之名叫做娜仁，这一次并非受大汗的嘱托，而是受旗主所命，
一路暗中周护小王子顺利南行。」


, C$ w  Y. t! B1 M# }　　她在襄阳与蒙古人放对近十年，蒙古语自然说得精纯熟络，更兼她心思深远，
; ~: ]3 [4 Q  ~6 o' G. \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前，早把前后因果按下，刹那之间照顾的滴水不漏。此外，自
; X2 V7 n4 p- n  Y7 b0 b己虽然名震天下，但在襄阳却极少露面，一向是在府中支应幕后，一揽谋势布局、
# z/ m  }9 o; [攻守筹划、行政军机、排兵布阵，甚至武备修造、人事整饬、钱粮调度等一应繁
杂事务俱归她管，即便是亲身出动军事，也从不上阵厮杀，往往都是截取密报、
潜入侦缉、星夜暗杀之类的勾当，向来只需寥寥数骑，着劲装，皆蒙面，来如风
( Y+ e$ r6 K  ~火，去似幽灵，蒙古人虽熟识其夫「北侠」的形貌特征，也多知「女诸葛」的大
7 W  z& k+ E. T6 O+ I" {% X- A" D名，却除了霍都、金轮、潇湘子等人，就几乎无人见过自己的庐山真面目了，故
9 {8 X+ b( N; {6 ?/ x0 ?. H; e. Z9 E而在此冒名变身作他人，也不虞被这蒙古少年揭穿。
, o+ i+ p& W- [0 S, [% F; U3 e

　　那少年果然并不识她，却好生谨慎，狐疑道：「见你相貌南人一般，不似我
蒙古部人。」
  S" h; q' b) G2 }/ E7 S
5 [/ N' e% o1 k, d1 Z
/ j' S7 p+ r# y( B& K/ z/ @　　这一节也早在算计之中，从容道：「属下是苍狼部的南奴之女（南奴：即被
1 s& t8 @% a: C* x. O蒙古人掳为奴隶的宋朝人，周星座按），蒙旗主垂怜，看我根骨尚好，自小送去
金轮尊者处修行，武功有成后便一直追随旗主，大都做的是流星（送信）、斥候
" f3 w! k% G$ l5 S+ [4 ]9 S（刺探）、赤煞（暗杀）之类的密事，小王子地位尊崇，自然不会识得属下这无
% d$ Q' A& p; W1 V# _' T' j名小卒了。这一次小王子南行，处境凶险万端，旗主很是放心不下，曾对我说：
小王子与我自幼情同手足，你一定小心周护他万全归来，不过记住了，他向来心
6 f2 }+ L* z' V; g$ `高气傲，说不定不愿领我这个情，所以你暗中保护即可！属下这才不敢现身禀明
小王子。」


4 @# Y) M6 r4 M! U4 {　　那少年点点头，绷紧的脸色登时缓和了：「原来师从金轮法王，怪不得武功
7 b# b' S) K1 ?1 a& m5 ~这么好，几十个蛮子加起来，都不是你一合之敌，却也难为四哥为我想的周全。」

6 g5 r4 x: Z; t- Y5 H
　　蒙古人个性鲁直，不喜诡计，虽多年与南朝征战，却也没学会多少南人的心
) Q- V1 a2 r# T2 R) P2 g9 f机城府，这少年虽出身贵胄，但毕竟年少，又能经历多少风波险恶？见黄蓉落落
对答，有如早已打好了腹稿似的熟极如流，若不是真的如此，又有谁能仓促间这
5 b: M& P6 {: n3 ]' x2 m般从容应对？再说了，这女人刚才大开杀戒，下手毫不容情，眨眼的功夫就杀了
* ?  `! S& {) p. J3 H% Q2 k几十个人，若说她是那姓邢的魔鬼手下，做戏引自己入毂，本钱也下的太大了些。


; Y3 B; X! N# ]5 g5 f# @+ {+ v2 r% ^- [　　如此想来，心下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，挣扎道：「快点先放我下来！」
' O' B  `  C7 v( H& R9 t

　　黄蓉喏一声起身，过去帮他解除锁链，擦身而过时，一根巨大的阳具赫然跳
进眼底，登时心底一惊，仿佛有道奇异的电流从尾骨顺着脊椎瞬间贯彻到延髓，
身子一下子麻了半边，也不知怎的，下身处竟又滑腻腻的流出什么东西来了！手
5 E( b8 y- X; \8 s- n: i6 N; Z# q4 F上一抖，差点再次失控发掌。


% L) @; I( t6 G& o　　她虽嫁人多年，早非少女，但与丈夫之间向来相敬如宾，即便做那敦伦之事
时，也都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进行，只蹩眉承受过那火热的形状，咬牙硬挨过那
+ E) M: Z/ ^* J; a" ]3 M( b  i坚硬的质地，压抑着喉咙里的嘶嘶爆发感觉过那几乎要射穿自己的喷流，却！却
1 Y) H: s) t8 E% o7 v: l从未亲眼目睹过「那东西」的真容，今天也不知遭了什么报，好像误闯了军汉的
5 F0 S6 t" [6 R3 Y澡堂子，粗大的，细长的，规整的，狼突的……光怪陆离，琳琅满目，层出不穷，
直如展览般挤爆眼眶！尤其是这小王子的……简直！简直就是一把沉重巨大的阵
2 E  r6 o; Z  q5 l9 v前凶器，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亮出来，铁一般硬掘着，根根蚯蚓般的青筋遍布其上，
7 y- z  \- j1 I: m硕大的龟头仿佛一枚红色玉卵，既晶莹剔透，又异常的狰狞可怕，示威似的晃个
/ Z) ?$ k' L* E" o# }/ c( P& k不停……视觉冲击之丰富，之强烈，之火辣，恰似硬且烫的烙铁直接从眼眶捅入
脑内，在最深处按紧了绣花一般细密烧灼，所到之处吱吱作响，皮开肉绽，痛不
8 z5 b3 A* t, O% d可挡。
. e6 A5 v( |1 ?6 i

- M& @% o% k- Y2 ]6 N- p9 X& G　　但奇异的是，她的大脑虽然在撕裂，在挣扎，在哀嚎，但她的身体却又好像
* [2 `, f+ R$ n' n, R( m1 V感受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，那是一种又烫人又阴冷的东西……丝滑的质感、
  F7 U" k1 U* w/ i静而慑人的力道，炸开与喷发，以及其他，她试着去触碰，用心用脑，却仿佛突
然不小心触到一根深不可测的「弦」，顿时激发一波令人战栗的超重低音，而腹
/ P0 v* I) {# h1 G6 ]$ S部某个地方也马上凹陷下去，变成一个毫不受力的泥淖，似乎内脏被掏空了，仅
余一条一条的惨白骨殖撑起空腔，深邃又压抑……只有那一波一波如发自蝙蝠一
般的超重低音，潮汐似的在这个空腔里席卷震荡，层层叠加，后劲凶猛，没完没
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了……
  {4 _: A' J+ P: f7 o  s& J, `: p

1 E" D' ]5 X# V　　「怎么了？！」
1 \  O1 ?8 z4 b2 r6 d
! {  W- D# T3 v" I
1 ?4 \" }5 ^% O* o- c7 p& c: r　　耳朵里突然钻进小王子的喊声，粗鲁、蛮横、痛苦、十分不耐。
" W; ^4 H( U* X; H- Z5 U* [  v
2 G/ z4 c3 b' G3 i9 U& g( D
( |7 _. l+ A5 V9 c& Q, j& S　　黄蓉浑身一激灵，闭眼猛甩头，似乎要把满脑满眼的那个龌龊东西统统都摇
3 B9 f4 ~  M& q2 x2 m3 t2 ?* T4 a出去似的。好在她刚刚绕到了少年的身后帮他解锁，所以突如其来的异样并未被
$ _  x3 f3 l% V1 k少年察觉，连忙干咳几声掩饰乱到了极点的心情，仓促答道：「小，小王子别急
……这就解开了。」
7 B; z4 d! h/ f7 Y) M; H% ]; f, j

　　心里惶惶乱，手下忙不迭，锁链层层解，忽又听小王子发问：「你，既然暗
, l- H% |4 I% ^8 @7 L( b中护我，武功又这么好，为何任由我落入敌手？」

. e, Q: B2 l7 N1 q- _0 i3 l; I
" L/ |" _, R9 l' z: g# g9 p( z5 W! a　　这一节原也想到了，当下答道：「南人诡计多端，设伏在镇安府将我包围，
好不容易冲杀出来，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才追到这里。属下无能，累的小王子身受
……身受苦刑，有负旗主重托，还请小王子赎罪。」
3 Z1 J8 z& ?2 B3 ?( J

( l7 D3 o5 j: h, u, c　　小王子摇头道：「罢了，你也来了，我也没死，苦头虽然吃了不少，毕竟活
/ t' V4 I# n6 E; O6 n3 ~4 \8 p# y着，你又何罪之有？」
/ \$ C" Z# t# j- g4 w! ]

+ Y1 ]  u0 }( z4 |0 L( B　　他年纪轻轻，口气却老成，听来颇有些好笑，黄蓉却沉默不答，从后面看，
: E* l7 [; D& ?他确实吃了难以想象的苦头，两腿间的鲜血已然凝结，背上遍布火灼、剜刺、鞭
8 Z& J4 D# d2 N- u& d1 O4 b7 Z痕……惨不忍睹。这个少年的皮肤呈暗金色，身材则削瘦的像一根箭，大腿修长，
4 E  I* @! Q8 L1 l7 W) N* f2 o4 P臀部坚实，肩背肌肉厚实的如同甲胄，熊熊火光沿着他的周身勾勒出一圈肮脏的
毛边，尽管带着草原狼一样的彪悍与强壮，却又让她觉得说不出来的孤单脆弱，
仿佛一枚南朝的古瓷器。不知怎的，一种母性突然像潮汐涌来，温柔的裹住她，
# y4 i- X3 l* h; O2 J, V让她从另一个角度，再次领会那种诡异、温暖、精细的颤栗。
, J2 D! g. D. _

　　然后，再次手足无措。
4 _, E3 I/ B; V) b) u" O
+ g: A% ?" y, I3 f- T
5 V+ W0 k, x, E8 G　　如此这般，足足好半天，锁链才终于解开了，小王子一下子便向前软倒下去，
黄蓉眼疾手快，也来不及深思，全凭本能反应，一把就捞住了他，碰到对方肌肤
% ?4 N4 _) D  _( f2 e3 X, L的刹那，如被火烫，如遭蛇咬，又连忙松手，也幸亏有这一捞之力，对方坠势一
9 Y3 }3 }6 ^2 K缓，虽然摔得很重，但并未头破血流，一时间无力挣起，显得十分狼狈，怒吼道
：「你这贱奴！竟敢摔我！」


8 y0 n7 C% h2 c. V  S' U0 S& [! W, ~% y　　她站在他身后，急促的喘个不停，脸色潮红，内息混乱，背上竟起了密密一
层鸡皮疙瘩，精神更是几近崩溃边缘。须知当时，宋朝已立国两百余年，礼教大
防重于历朝历代，程朱之学风行其道，黄蓉虽是江湖儿女，也整日混在一帮豪爽
汉子之中，交杯换盏，八方应酬，但向来持之以礼，决不逾矩，即便奉行军机，
与敌中高手狭路相逢，激斗之间免不了肢体触碰，但毕竟你死我活，从未生过半
分杂念，但今时今刻，此情此景，许是空间密闭，许是暗影摇曳，许是火光撩拨，
许是这少年的肉体如此，如此，如此触目惊心……总之情景万分诡异，频频令她
& ~5 K; X/ r  }3 r, n  ^方寸大乱，心乱如麻，时痴时狂，万难自己。
/ Q" |$ _. R$ U, Z9 d
8 P; A( Q; H3 P* D8 o9 U$ ~  r
. V1 F, _( l1 z9 U9 A/ y　　「愣着干什么？！还不快点扶我起来！」
1 T# d: r) }) p

　　小王子再次不耐怒道，黄蓉打了一个冷战，魂魄回窍，忍不住暗骂自己：
「黄蓉啊黄蓉，你向来心念持正，今天又是怎的了？被一个孩子弄得这般神思摇
) i0 ]* a8 T0 ]/ ^. V曳自乱阵脚！切需警醒些！休误了大事！」当下连续深吸几口气，走过去扶起少
: K- K. B8 J  O6 k; l# l( S年，肌肤触碰间虽然仍忍不住脸红心跳，但强自克制，没有再次失态。

% @3 z$ Z& w" S  D3 a& e
. T6 J7 U) |* f( v0 h　　她扶着那小王子走到一边，正要扶他坐下，却听他急道：「坐不得！坐不得！」


　　她心下一怔，忍不住低头看去，登时明了，忍不住又是脸色红透，原来这少
, p6 u! r, u+ j# x: A3 @( H* b年刚被数十人轮番鸡奸，屁眼几乎整个爆开，创口巨大，虽已凝结，但走了两步
+ j: \3 C- L% a) p$ [1 P后，又开始鲜血横流，这一次连大肠头都滑脱出肛了，又怎能坐下？一时间也不
- {+ G+ L1 A- u$ P+ R- G知如何是好，讷讷问道：「那……可怎么……怎么办好？」


　　小王子喘息道：「你，你且扶我侧身躺下就好。」

" m1 z+ @, `) }! d& X6 c
  y0 N3 d9 ?1 R0 a/ W$ I　　黄蓉无计可施，只好照他吩咐的做了，弯腰低头之际，不意间又瞟到对方胯
下那羞煞人之物，免不了心里又是一阵剧跳如雷。

/ Z, y  O1 y# u
　　小王子侧身躺下后，又道：「你去看看图娅怎样了。」
# v0 j5 _# M/ F

, W& O& |) p  @& s) n6 }) r　　黄蓉知道他说的是谁，喏了一声，迟疑了一下，还是转身向洞窟另一头走去。
" D2 R/ L5 R) O8 Y; f
; M6 [, W# j4 K% [+ l
, ^4 t9 _  M1 {3 y- K% S　　一具雪白女体呈大字型被铁链紧锁，俯面掘臀，一动不动，就像一条雪白的
鱼，趴在血腥的砧板上，饱满的身体上更加惨烈，到处都是抓痕、咬痕、掐痕、
捶痕、鞭痕、烫伤痕……两枚白白的大奶子几乎被人捏空了，瘪口袋一般垂向地
' ]" j$ u" [8 I0 O* c& T7 y6 k面，两条大腿之间更是惨烈至极，那女人生养用的孔道，此刻几乎整个翻开，像
一朵巨大的血花般毫无廉耻的绽放着。一种奇异的光泽从她的皮肤底下散发出来，
铁青，妖魅而又阴冷，恰似熊熊火把光中的一抹浓墨重彩，勾勒出雕像般苦难卓
' k1 J9 `+ q. K: Y/ h  R0 [绝的剪影。

: U! _5 m- V, ^# d% g) r
　　黄蓉久经沙场，见惯了尸山血海，这具肉体不用再多看，便知道已经死透了，
从肢体和肌肉的僵曲程度看，至少死了已经半个时辰了，突然间，她的心被墨汁
! _' ~" ^$ C  r3 P! P一般的黑暗浸透了，悲愤、压抑、狂暴、混乱……各种感觉交织混杂，令她直欲
$ \, S8 ]: t: l1 {& z大喊宣泄，却又仿佛喉咙处被堵死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息，脸上忽然湿漉漉的，
" k5 Z! k; G' E% X- o8 a0 n+ x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。
$ l2 L. h2 f8 w

　　这帮畜生！不！他们连畜生也不如！至少畜生不会把同类活活奸死，然后还
. n) t1 ?( z; t; o! M. h兴致勃勃的继续奸污这具尸体！


9 ~2 {. _# e$ {4 v　　「怎样了？图娅她……她还活着吗？」小王子的声音从脑后传来。


　　她强自压抑胸中悲痛，迅速抹干脸上泪痕，转头走回来，沉默着摇了摇头。

' X" n2 k& m* F/ S
　　小王子别过头去，默然不语。


4 a/ m. ]2 T- U) r* g/ J, ]2 q　　一时间，两个活下来的人都陷入了无端的肃穆中，唯闻鼻息粗重，此起彼伏。


　　良久，小王子忽沉声道：「图娅只是我的随侍，什么都不知道，他们其实早
就明白了，但还是……还是没完没了的……到最后，他们只是拿她的身子取乐而
已……」


1 g+ G1 y6 }6 J- Z" r  A　　小王子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平静，平静到几乎不带丝毫感情色彩，是纯黑色，
0 u0 w* O5 i4 R. [- H8 y6 K黑到泛不出任何色泽，恰似一块重铅，沉入她墨汁般的心湖内，内中仿佛封印着
极具摧毁力的狂暴能量，透过铅体不断释放着暗无天日的诡异辐射。


　　这浓重的黑暗在黄蓉心底持续弥散，令她如湿婆女神一般，周身都散发出凌
厉至极的杀意。
' C5 ]* o' G, G4 ~1 F" _$ `
/ t2 G7 j: D: Z* X, i
　　杀光他们！杀光他们！杀光他们！
7 C3 c6 a$ z+ @  C6 D/ N) |
7 ?* R9 b, J  n8 d( M" P4 P( z& |9 j
　　一个不留！一个不留！一个不留！
, |0 ]6 p4 E9 |; L

$ u+ r- o: |7 _7 i' U- b6 e　　「你可知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吗？」小王子接着道。


% N/ d: `9 ^9 b# t/ c0 h　　怎么对你还用说吗？
) \9 O+ o2 U8 R2 \) B1 h
& r/ j! [1 x8 g* S' E: k
　　不用了。

1 w5 \2 g" q3 Z8 T& m0 ^* z
　　如果说恶人死后将堕入十八层地狱，受尽无限酷刑，那你之前的遭遇，已然
/ c6 J& T: P% z$ a+ v0 h称得上出入地狱无数次了。
7 q% v3 q1 d4 l7 j* n

& x2 o3 m: K9 ?1 [　　恶有恶报，要报到这种程度吗？
6 @: d6 S# v1 w7 o
, D/ m6 o* G/ d4 y
9 V4 P+ u" b* u* A8 f3 N) q* _: `　　你即便有恶，能恶到这种程度吗？


　　人只是人，有资格代九幽阎罗例行天罚吗？


  h3 p9 y: q1 D! W. U) W% _" `/ B　　人不是人，非人之物只有恶鬼能做出这种事来！


3 m% B7 q# l" y2 P+ W$ B　　小王子忽然抬起头，凄然一笑，那一瞬间，黄蓉才真正第一次看清他的容貌。


　　这是一张无比俊秀的脸庞，脸颊瘦长，剑眉星目，英气内敛，但这种英气还
未完全长成，显得有些柔韧而娇嫩，但高挺的鼻梁却透出一种骨子里的骄傲——
4 [+ h6 m0 y, y( b+ E那是天骄子孙所特有的骄傲，那是草原黄金家族融在血和骨头里的骄傲——配上
湖水一般竟然呈湛蓝色的大眼，愈发显出一种与南朝子弟截然不同的英姿勃勃。
* U* ^, j+ \: x: A; H1 j' N

" Q* l! d: o. L1 \) K  o　　一种比女子还女子的漂亮，一种比汉子还汉子的骄横，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，
+ q; O6 n- e$ H: @' |9 D出奇古怪的混合在他的脸上，经由火把光芒，反衬出一种深入骨髓的邪气，一刹
那间俘获了黄蓉的目光，竟无法自控般的不能挪移分毫。
( S, |/ n% Z* W+ R# @  H
5 {7 ^9 E& m: n/ _# d7 y' _$ k
　　显然，这是一个蒙古人与色目人的混血儿。


　　蒙古大汗忽必烈最小的儿子，帝国第十顺位继承人孛儿只斤？帖木儿王子。
! p+ q6 X* h4 V: s  k7 p

　　传说中草原的未来之鹰。
3 u: q0 {% M1 c, n7 U* D) e

1 e5 q2 Q" `' F0 ]$ G　　怔然间，忽只见小王子猛的侧过身来，毫无廉耻似的的赤条条正对着她。黄
蓉猝不及防，连闭眼都忘了闭，仿佛被那再次呈现眼前的巨物震慑住了。
1 v( W; e3 N* b6 B3 t8 h

　　好一根凶器，狰狞粗大，热气腾腾，却无端端的诡异至极。一圈幽亮的光紧
7 O# i9 h9 R6 I4 s% n; c* o% I箍在它的尾端，那是一枚精巧而细致的小小铁环，似乎由十二个更细小的「环节」

$ q! {$ S& o( r. p: m/ v
　　构成，表满阴饰着星辰刻度，而每一环节的刻度都似乎与另一环节有意错开
, k! m' R) L/ d2 |了，细观之下显得十分不协调。黄蓉乃是天下屈指可数的机关大师，一眼就看出
& G' D+ z2 S) g0 Z5 s; Q( s: j这枚铁环大有文章，绝非常物。

  P  W& z! u; x! T8 ^! B. N
5 t+ I2 m. A" j- G$ O- }　　「那个魔鬼说过……」


  A! U0 u4 l1 \　　只听小王子惨然道，「这东西有个名字叫做『轮回之环』，传自极西之地一
个叫波斯的古王朝，那里的工匠洞悉天象，更精通机括，善于制造计时器具，他
- E" C- ~) |, X& e- r" K: d0 s们无师自通将天象之道融入机括之中，极尽巧思，神鬼莫测。其中曾有一位宗匠，
  r% t# \! }* v5 G' `入宫侍奉哈里发，就是皇帝的意思，那国位哈里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暴虐凶残，
寡廉鲜耻，荒淫无道，曾命他做了这么个东西，帮他折磨政敌所用。这枚铁环依
照那一国人所长的占星秘法特制，按天象分为十二个环节，内有呈盘丝状的微细
9 h4 ]. v0 ]0 w% T铁管，粗如头发，其内中空，俱都盘进一枚磁石制成的核心机括中……」


# ^/ x; {1 J/ p! K8 Q  Z2 B　　缓了缓，又续道：「……铁环套上男人的阳物后，只消轻轻转动其间几个环
9 h5 j1 j+ O8 S# g, ^节，内中的丝管就会从铁环内侧一个极细的小孔里伸出，尖端锋利无比，细如蜂
尾，刺穿阳具后又穿回铁环中，细密契合，严丝合缝，构造极其精巧。那造环的
宗匠拥有魔鬼一样的才能，极其了解人体内筋络和血流的构造，丝管刺穿阳具后，
就像附骨之蛆似的自行钻入血管，受热撑大，绝难拔除，丝管表面有极微细的孔
2 U: v1 J" M' W洞，血液会从这些细孔中渗入管内，再流回、注满整个铁环。如此这一来，铁环
8 I9 d3 O! X( G就变成了身体密不可分的一部分，借核心磁石机括之力，随着人体一天十二个时
, Z9 H" W. T5 \$ z9 m辰的变化而变化，血流疾速时受热膨胀，血流缓慢时遇冷收缩，这是一个鬼神束
手的魔咒，除非知道解除之法，否则永生永世不得脱身。那丝管内部还注满了一
! o; c% D$ J" I% F. V7 p9 k' _( o种强烈的毒物，配方极其复杂——内中含有一种取自天竺国的奇幻植物，叫做『
* q$ j" g8 N0 [( R4 {( Y) [罂粟』，据称用了能百幻丛生，欲仙欲死——毒物会间歇式的渗出几滴，不断刺
- @$ I; H' ?& F( F  ^) D激阳具内部的敏感筋络，让受用者永远保持一种极度亢奋状态，需要每半刻钟就
与女人交合一次，借女阴分泌之物消解毒素，否则便会万蚁钻心，万刃凌迟，感
受如堕地狱一般的切肤剧痛，若历时更长的话，体内血流滚烫如沸，铁环内的丝
管便会继续膨胀，牵动核心机括受热开启，向体内注入另一种剧毒，这毒性烈无
" F$ X$ n$ |0 V比，世间决无解药，到时即便大罗金仙临机施救，恐怕也回天乏术了！」

$ h# v( E! p1 O. U
　　一席话说出来，奇幻匪夷，酷烈歹毒，听得黄蓉目瞪口呆。


6 V2 P: K# _# R+ ?( }. I8 x　　她出身机关术数世家，其父东邪黄药师智慧通天人，于天文、地法、云象、
巫卜、诠星、鬼谷、九幽、七坟、机关、奇门、遁甲无所不精，自她年幼之时时
- b8 f. J0 x% [" _便善加教习，如今已成这一方面的绝顶高手，自信于天下机括型哨之学无所不知，
$ P( ]7 S/ L- u- X: w$ K* x) c7 S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件东西，险恶歹毒到令人浑身发冷，精密极巧到令人
. m! z; I3 ^# [2 z/ R( |' Z) T5 i瞠目结舌……恰如它的名字「轮回之环」一般，这东西仿佛不是人间造物，而是
萃取地狱群魔的智慧才可能打造出来，再用血狱的沉底石细密磨制，再封入撕心
( F8 \5 S: s# Z; K! v$ ~8 d裂肺的诅咒，最终带着幽冥彻骨的阴寒，把不幸陷落的人一直拖入荒淫无耻、半
人半鬼、永世往复的万劫中。
$ t% Y; {+ |/ Y  V

$ G; a+ A; c5 {0 b0 x3 e　　她瞪大了双眼，似乎全忘了礼教大防，直勾勾的死盯着对方胯下，眸子里倒
8 b5 S/ Y( y9 A# G/ |映着那红赤赤的一根筋肉，那蓝幽幽的一抹光环……仿佛被一下子魇住了似的，
一时间不知此处何处，此时何时了。那铁环之上的暗纹刻度告诉她，这件歹毒的
& x( w  a9 [% s2 o  ?# n8 P机括所应用到的运转秘法，与中土的机关术从本质上截然不同，完全是另一个世
5 ~: j$ ^7 S: w. P( q% T界的产物，工艺超绝，极端复杂，别说是她自己了，就算是父亲东邪黄药师亲身
驾到，也必然束手无策。这东西！这东西就像一把地狱世界的城门锁，运行着与
  R( W9 {9 B( c  t. j- E人世全然无关的轮回法理，若要钻透精研，就需要把那个名为「波斯」的古王朝
千年以来的智慧积累全盘学透领悟，对一个人来讲，这是决无可能的尝试。
2 x3 f6 t$ A3 _$ b
1 `% i9 D" Q9 j/ [4 {( w: k. e  @8 }
　　就在这时，似乎一阵剧痛袭来，小王子的表情骤然紧缩成一团，豆大的冷汗
淋淋而下，胸部剧烈起伏着，猛然抬起头，目光如火如荼，对她惨然一笑。
- w, @/ @% _: `: ~' z" s( L
& k& z. U! M2 |- x! W
" b( l2 ]1 i& P  Z$ {% d　　「时……辰到……到了！」
; d1 p$ j) J  R; b! k
* p9 `1 V# ^5 a3 f. c0 o9 m
9 h* a( a8 b6 v! k8 i

sdglj;j';sldhs][h]eh\
]lx,【】加【‘’pjh数量

q1391614691

第三章　牺牲


　　话音入耳，黄蓉如被电到，双肩陡然悚起，仓惶后退一步。

: H0 J% E. x* z  D) B7 q
　　「什……什么……什么来了？！」
# G* X, Z3 E( ]8 s! p

( z$ J8 D8 l1 n　　黄蓉这句话完全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，仿佛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面对突如其
来的当头一刀，只能凭本能反应伸手去挡，不可能预埋后续的腾挪反击，至于这
8 d) m- j" p1 ]" T. }. x5 _3 J: N一挡是不是真能挡住那迫近眉睫的一斩，又或这一挡之后会不会筋断骨歽？又怎
有余暇深思熟虑？
: u' N4 B: C" ~: i1 C' ~
' |6 |6 z0 b0 t/ P
　　却见小王子，不知何时已经抖抖索索的站起身来，额头弓起一根粗大的青筋，
' C1 T; N! \  i! E/ x双目皆赤，面孔扭曲，鼻息粗重，犹如一头饿疯了的掠食兽似的，浑身肌肉都随
之贲起，绷紧了几欲炸裂的狂暴能量，胯下的阳具更仿佛充入了恶魔之血，竟赫
/ @1 ~2 v1 X! X& _然胀大了一倍有余，通体散发出一种魇人视线的赤红异光，就这般颤巍巍、晃荡
荡的又向她迈近一步。
& y4 L; I6 o# ^

　　「你……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！」
/ J) X1 v3 h+ X2 S9 d
2 ?& R: ~/ |7 i6 `  i# o
　　黄蓉心底一阵莫名惊骇，身不由己似的又再退后一步，双拳攥紧，骨节间突
4 y0 n& D' X8 l8 {, o# \+ S( C然「噼啵」一阵脆响，隐隐有风雷躁动之声，原来竟是不自觉地将功力逼到十足
( ^/ ]( x* ~% p十，只消轻轻挥出一掌，眼前这个烦心物、磨人精、无羞无耻的恶孽障……就会
眨眼间粉身碎骨。
1 b" @2 B" Q: c" L3 q+ V4 _9 \

　　但……却不知为何，这一掌却始终挥不出去。
* Y2 ~9 ?( z. f1 D; H) C

　　仿佛有一根无形悬空的游丝，柔弱却坚韧，危危吊住了势若雷霆的一击。

6 i$ x- k, q1 W
　　冷静！


　　一个声音在内心最深处对自己大喊着。
5 n: N6 b! W1 b# E7 n

; ~& }( ^# S% ^1 k% v. v3 P$ I　　黄蓉啊黄蓉！万勿冲动！万勿冲动！杀这孩子却也容易，但……但……
& Z8 v* X% H3 H5 f
7 X- s; `; D8 V$ O" V/ i
  x3 L, v, E: j' d　　但那个于幽冥晦暗之中作祟，迟早有一天会在光天化日下酿成万民涂炭之劫
的重大阴谋，只怕也要随着自己这热血上头的一掌，再也永无揭晓之期了！

/ V- J* ^5 _- K/ M6 Z
　　冷静！冷静！！冷静！！！
* p0 U6 k9 P3 _
2 j9 z( I* t0 C! E
　　她不停深呼吸，脑海渐渐恢复清明。

; m& u" f9 l5 V6 e" T
　　而那小王子，却恍不知自己适才于对方转念之间，已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，
  \$ U8 \2 V- t兀自中魔一般一步步逼近过来。
# E+ D1 t3 a9 u3 h: q; m! P

　　「你是叫娜仁么？」只听小王子喘息道，「还不……赶紧过来！！」

; \5 M2 B0 o9 A: K
1 Q8 P! ]/ D* F8 s1 |$ T% {) Z　　娜仁？

6 X  @* S! z* c: o( J
3 m  K( h6 _- E　　黄蓉一愣，转念间才想起叫的是自己，眼见对方步步逼近过来，饶是机变百
出的女诸葛，也一时间没了半点应对之策，须知黄蓉一生中临危无数，无论是欧
: `. V. `5 m# ~  }/ K, y, W阳锋也好，裘千仞也好，金轮法王也好，无不武功绝顶心狠手辣，而对方分明只
是个孩子，岁数足足小了自己二十岁，比芙儿还要小很多，武功呢，恐怕连丐帮
最末流的无袋弟子也比不上，却怎的突然没来由的横生出一股强大又凌厉的气场，
遥遥镇住了她的手脚反应，甚至连思维也被锁死，完全陷入一种只能步步后退，
, w+ V; K  N% ^" ^根本无计可施的险恶境地中。
, ~; W. h: X# U3 C! v
+ o/ r9 u4 E9 f/ ~" _0 g! `/ e
9 z' v, b1 \/ E　　两个人你进我退，僵持拉锯，眨眼间「咚咚咚」进退了足足七步。
2 |9 J% D1 X0 d# F9 @- }$ j$ g5 T' ~
1 `6 z+ ]0 j( W- ^1 x, N
　　小王子愈发烦躁，怒道：「你在四哥帐下为奴，一点规矩也不懂吗？」

0 S1 t  G+ d) P/ e6 I: s6 u5 E4 Q; e- a
, j; y8 i% |% n; d! Q4 s* }　　黄蓉沉默不答，脚下又急退多步，与对方一下子拉开七步之遥。


8 w9 L) I2 i3 p$ P　　小王子追赶不上，一腔燥火烧得周身如焚，嘶声吼道：「你这贱奴，敢不听
命？！」


# \# y1 d! `* t2 {　　冷静！冷静！！冷静！！！

1 W! g7 p  ~$ Z
) s# j/ s3 U& H8 g　　黄蓉仍旧不答，连续深呼吸，脑中急转苦思应对之策。


　　只听小王子继续嘶吼道：「你既然是南奴之后，生是孛儿只斤氏（即蒙古黄
* m9 G2 Z# }/ {/ h8 p金家族）的人，死是斡难河图轮金帐之鬼，主有差遣，在所不辞！这些四哥都没
7 W5 U0 |. h7 K0 w8 N* w/ K( \) l有教过你吗？！」

7 l6 a, Y6 X5 b6 A& a" G
0 j% R" q: C, w1 g2 l% g　　不答。
2 M( N; F0 W  `

　　小王子又追紧几步，口不择言胡乱道：「你自小在四哥帐下，四哥那性情，
2 @) V9 I9 r7 ~: _; S' T4 P想必除了日常护卫，是绝不会放过你这等美人的，定然经常让你在榻前服侍吧？
- G5 L6 x6 n- @1 V
" g. v1 b1 u) `. C; I/ P2 x$ F: C
　　看你身材，也一定替四哥生养过，你样貌美得紧，武功又厉害，四哥是不是
特别宠幸你？你若是担心将来四哥追究今日之事，却也大可不必！我跟四哥一母
同胞，从小就是只剩下一块鹿肉他也会分我一半，今日你从了我，四哥通情达理，
3 b" n" W! P( ^% u" \+ D# x1 P4 c也晓得你是为了救我脱苦海，必然不会怪罪，还会嘉赏！我若求他将你让了与我，
想必也不是难事！「
" D7 Z. I  T1 q8 |: K' i# ]. V0 @

# M( Z1 C" J8 R+ d, a8 _1 ]　　胡言乱语！


7 R# N2 f$ q7 \- [　　乌七八糟！
0 D: X1 g% {% J* E; L/ B" u" ^

% `; G; D% w4 \/ z( s　　下流无耻！
4 f/ u0 K2 @  d
. d7 U( e( S# M+ f. U$ o
　　黄蓉嘴上一言不发，心里却被对方的胡说八道搅得纷乱如麻，脚下急速后退，
与对方保持安全距离。
% x% q  n  p0 D; l- f; B8 [

　　如此这般，两个人一个追，一个退，如同蠢猫赶灵鼠，在洞中兜起圈子来，
情景端的十分古怪，且看一个形容端丽，凛然难犯，如同九天玄女下凡尘；另一
个一丝不挂，状若疯兽，恰似十狱淫魔破土出，你往右，我就往左，你向前，我
& b. u) }3 u( ]- F就向后，你追我逐的速度越来越快，这座洞窟虽然十分阔大，但此刻却挤满了一
+ E* f+ |% Q; c1 E5 N* U. E9 i3 K地的尸体，无形中显得缩小了许多，两个人就在这尸山血海中间忽追忽闪，忽纵
忽跳，奔驰往来，驱退如电，这场面……居然显出一种异样的滑稽来，直如儿戏
5 _. p! n- r! A3 ^2 y/ E. E一般。
( Y! J& H( `8 X: {9 G. d0 Y
, V' i# \9 ?" H6 D) y: ^  {$ ]8 G. A
　　然则这等追逐虽看似古怪而又惊险，对黄蓉来讲却是小菜一碟，她功力深湛，
气息绵长，平日疾驰百里不眠不休也属常事，于斗室之内辗转腾挪更是其桃花岛
轻功所长，更何况对方武功本就粗疏，又怎可能追得上她？

, c- O8 P) l3 l% f# [# I. j) ^0 y! T
　　至于小王子，却刚刚受过「苦刑」，体力严重透支，更经那「轮回之环」内
+ e! |" B4 u5 L" S. `的毒物不断的刺激绞榨，元气极剧损伤，虽有暴起之能，却又从何处支取耐久之
力？所以很快就支持不住了，不多时突然抚胸顿住，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瞪得溜圆，
死死瞪着黄蓉，脸孔暴胀扭曲，胸口剧烈起伏，胸腔内仿佛塞了棉絮，一呼一吸
; }9 Z. Y: x; f间简直是只能用「撕心裂肺」四字形容，兀地里低低嘶吼一声，一大口鲜血就从
3 X  P0 {4 p" X: A' H1 B嘴里喷将出来，紧接着便仰面重重跌倒在地。
0 A% X5 I+ e! c1 Y  c
3 F8 X* a% g6 q  N& U+ \2 w' b- h4 Q, u9 F
: Y* S7 L" z" T% m+ i) _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
  o# E1 q% o9 @" F" E" f　　小王子突然间吐血倒地，倒把黄蓉吓了一跳，一时间竟没有丝毫如释重负之
8 s/ k  D% C1 J. r感，反倒是心里充满了莫名惊骇，脚下骤停，一时不知是否该上前探查。
) u7 }; R0 j( E1 [+ @/ ~
; j8 F, b6 o! q% B
　　他……难道……难道就这样死了？！
2 I, [/ H* U8 P+ v  L2 o
. A; D+ O$ ~* r
. P  H& D' o1 O/ ^7 R8 B. r　　一念至此，脊椎骨顿时凉了，来不及深思，快步驱近小王子身边，只见他脸
" V0 z- j$ }. @" I# b: _3 m色铁青，双目紧闭，片刻前的狂躁表情仿佛突然定格在他的脸上似的，犹如中风
猝死，连忙伸手去探他鼻息，一探之下，犹有温热，心中定了定，再探脉搏，只
觉得三根手指如同搭上一块冰，脉象之阴冷，寒彻骨髓，更兼时有时无，断断续
续，显然命若悬丝，正是半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，另半只脚正要往里踏的要命时
节！

; \+ m0 H  z7 a. X. L
　　好个黄蓉！事急从权，当断则断，一只手探入腰间囊中，取出一枚丹药，正
9 [$ u& Y! P" [. _6 Y( `- i是桃花岛的圣药「九花玉露丸」，二话不说塞进小王子的口中，另一只手抵在对
5 `6 {; E% \) h方胸前，加紧渡入真气，神通所至先打通了对方喉部的经络，操控喉头肌肉运动，
9 w8 T3 K8 W) d, G1 [' r' r助他吞咽丹丸，接着快速流经小王子周身穴脉，一周天运转下来，忍不住震骇莫
3 N/ ]7 `* j+ N' w名。
+ N* V# u5 d1 A- p& a3 D: ^
0 ?4 \. n/ _  ~+ s" S
　　须知方寸脉象之间，无穷生机推演，中华内功一道博大精深，乃是一门由内
* A! q6 t+ A6 Z+ [/ W而外，借各种神察内窥之法来磨砺修行自身，进而挖掘身体内隐藏的无限潜能，
8 J- f. y* h/ R0 E( e2 p逼发出各类神通大能的方法。武林中的各大流派，无论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华山，
还是全真独孤九阴洪门桃花白驼大理……都有各自的窍门体系，千门万类，不一
而足，但究其根本，却都源自周易两仪之说。

) }- _1 ^6 z4 N  j$ |+ N( J
# ^+ f: j3 p9 c) @0 I　　中华大地上最古老的武功经典之一，被称为万武之源的武当道家秘籍《龙眠
# \% g+ E1 Y! R/ D4 X2 C抱朴经》认为，人体脉络之内，存在着两种力量，一种是「生」，古人也称之为
「虎阳」，另一种则是「死」，古人也称之为「龙阴」。人之前半生，「虎阳」
7 p/ X$ v6 c( K9 K9 n
# r  \7 Y3 i. {4 Y5 W$ L
　　盎然勃发，「龙阴」懵懂受制，故而萌发出力、劲、功、意、法、气、慧、
) P2 h- D: }2 w; S3 s( {; B觉等种种神识，精通内功者循着九宫、推背、龟演、山卦等推演法门，吞气纳虚、
+ B% I2 e& ]2 |+ r5 B( }养神凝气，疏通经络，进而抱残补缺，导奇归正，就能将这些「虎阳」演化出的
各种神识慢慢的化为神通大能，进而延缓、对抗、抑制「龙阴」的崛起强大。当
6 U7 R: m4 d% b然，随着时间流逝，年岁递增，人体内也随之枯荣消长，「龙阳」逐渐萎缩，而
& H( {8 V3 U6 F% I) M: ~- @5 R$ _- b「虎阴」逐渐崛起，黑白攻守，逐寸侵蚀，逐寸腐坏，此消彼长，直至生死达至
平衡后，阳越来越力不从心，阴越来越铺陈肆虐，终有一日阴阳易势，最终唯有
4 y0 r7 N1 a: @1 S, o% H' X7 w9 i一死而已。
7 P$ O6 s4 H$ `
& {: u# [# q; V9 e" H; S
　　这是自然之道，生死僵持之间，人力必有穷尽时。
2 O/ u& `6 P& a0 A: |& y' v
$ l. m! g" R1 r; M
. V8 G/ M. z$ C3 |　　但内功之道，本就源自道家长寿之道，长寿非长生，尽量在有限之内穷达无
限，趋生避死，化病消灾，固元本精，强身健体，正是生命自强之道，更合自然
更迭之理。
" m' s6 _" n4 u5 d2 J: m
. K  g0 H9 v4 T0 f" A
　　闲话少叙，书归正传，却说那小王子体内脉象，不知何故竟全无阴阳两仪之
, r% O5 [* R- J: V7 W( Q" x分，只剩下一片暴烈席卷的白垩色混沌，在这混沌未分之中，竟又幻化出了三种
3 ~, d( p9 v1 |# _' c「气机」，微微发亮者其形如龙，四下里绞缠环绕，稍稍暗淡者其形如虎，踞中
央腾挪叱咤，还有一种又亮又暗，又或不亮不暗者，形态如鹤，夹在前两者之间
忽肥忽瘦……便是这龙虎鹤三种「气机」，扰得丹田八脉周天寒彻，彼此间泾渭
; J6 t) n* g8 i/ z不分，时不时的互置方位，却全然没有痕迹规律可循，完全随机而发，应变而行，
忽而此消，忽而彼长，忽而某一个扫荡如火，忽而又遁去如电，忽而又一个龙卷
而来，忽而眨眼间消匿无痕……三方博弈，此消彼长，夹缠不清，诡异至极，怎
2 x$ H% \$ W; J6 c( J一个「乱」了得！


* n* j( |2 k' s* y9 R　　须知大千世界，无穷珍宝，皆由阴阳两仪构成，无论日与月、天与地、明与
3 q8 N9 Q- E" W暗，又或动与静、奇与正、因与革、有与无、雌与雄、寒与暑、福与祸、花与蝶
5 d% }- O, Z" i: Z5 V- r……万千奇观之演生莫不如是，遥想那《周易》创于民智未开的荒古时代，中华
古人的智慧的确堪称奇迹，直到数百年之后，欧罗巴大陆的一座名叫「德意志」

. J7 q" p: `- M* [( b/ Q. \
! m! |: b0 W. d, v　　的小国中，有一位叫做莱布尼茨的数术奇才，偶得一份由波斯胡商夹带传至
2 {. B& R5 N/ B欧洲的《周易先天图》，竟从中生出一门数术奇学，能仅仅通过互为「奇与正」
, [% S) F, s! T9 Y. N8 b. X, g

　　的两个数字「零」和「一」，便推演幻化出世间万相，称之为「二进制」数
术，又过数百年，这门奇学被广泛应用于由数理符号驱动的计算机械之中，无论
星辰之变，潮汐之移，还是雁行候鸟之迁，芸芸世相之化……皆可用数理符号予
以推演预测，由此可见，纷繁万类说到根本处，竟全是由这极简两仪构成，造物
9 X+ o7 e9 l8 b, L之妙，壮伟何其哉！
0 U0 q" @* S4 Z4 r* e
" p( p" X3 i, V: v
　　话说回来，既然连天地宇宙都是由两仪所筑，人体又怎能例外？但是匪夷所
思的是，那小王子脉搏之内的一派乱象，却彻底颠覆了这一最最基本的大千命理。
2 n# `+ F" ]0 ]" ?- `7 y  \) L

　　一个人的经脉里，竟然不再由两仪支配，而是居然有三态互动并存！
8 R( W, a8 B4 T7 _) o

　　老天爷！更不可思议的是，这个人此刻居然还是活着的！
: x8 ~# @0 U+ e' i, c- ^) _

! s) g2 R+ ^2 ]* S" Z% ~8 m　　真是绝无仅有！匪夷所思！怎么可能！！


" S1 H2 l) H+ g; i# L9 A( W　　黄蓉不自觉松开手指，停止了注入真气，任莫名的震撼如雷般碾过空白一片
6 s% b3 H; x8 E, S的脑海。
/ d, s" T1 s3 B! f
7 f; W/ ?. e0 C
+ k1 ]8 A" a5 [! O9 I9 j* N1 q4 ]　　完全无计可施。

7 _  c- d. l0 x! V0 m; o; {7 Q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* J$ w" f4 Z1 S  r7 ?
) _7 |5 L$ D2 }& i　　就在这时，忽听一个声音若有若无的钻进耳膜中。
7 t: F' ~% p, C3 G( z* {

# x1 d% K4 Q' O  I5 p5 N　　「黄……帮……主，你……且……听……得……到……吗？」
, A' G! i& r1 o+ v! s9 n

　　那声音其弱也微，却清晰无比，听来正是有人在洞外喊话。


% f9 y+ i0 p2 @/ g9 ]8 U9 r/ p) L　　话音入耳，如电贯彻，黄蓉的头脑蓦地里清明许多，心中一惊，几乎以为之
' k& c* W4 S1 L' n7 u! j  a: M前的一番做作已然穿帮，下意识低头去看小王子，却见他仍处在那万般险恶的深
8 a* R( \$ [+ B3 x" R& p) U度昏厥中，时不时抽搐一下，却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一无所觉，心中这才定了定，
& X7 `4 @/ m8 x6 M0 {3 [+ W暗叹自己多虑，须知这座洞窟深达山腹，隧道曲折深幽，回环往复，别说小王子
并未昏厥，就算清醒着，地面之上有人发声也决然听不到丝毫，而自己则功力深
+ C& e( m% h$ \! c厚已臻化境，感官之灵敏，方圆数里之内的尘惊叶落都逃不过她的耳目，听到洞
外的人声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
　　她略一沉吟，片刻间已有定夺，纵身而起，向洞口处潜行而去。


　　愈近洞口，那声音便愈加清晰连贯，正是那魔鬼邢老大在喊话。


　　「黄……帮主，兄弟知道你武功通玄，这秘窟虽深，你也一定……听得到兄
弟说话。黄帮主在洞里面的时辰也不短了，一丝声息也无，兄弟真是有些担心啊，
  N+ q+ a# C( x黄帮主恐怕有所不知自己所处的境况，兄弟有责任需知会帮主一声。」
: C9 m" u2 r5 e  H

/ t" I- Y; s  S' j2 _　　黄蓉背身贴紧洞壁，屏气凝声，并不回应。

$ @, ]+ j4 m# E* H. D, R2 V
6 I+ N0 c( g7 D( F7 e　　那邢老大稍顿片刻，便自顾自滔滔不绝起来，黄蓉凝神倾听，原来讲的却是
那枚「轮回之环」的各种生发机理，与小王子之前所言大同小异，笔者也不必一
4 k2 u' o" F; A( |! I/ [一复述了，末了却听邢老大说道：「……兄弟早听说黄帮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，
. A- Z# b, q4 {; T但这『轮回之环』却非中土产物，构造法理与周易两仪之学截然不同，若要解脱，
+ I' s7 p. a7 W唯有一条路可走，嘿嘿，黄帮主学究天人，不知可曾听过一个佛门掌故，讲的是
观世音菩萨肉身布施，救淫者于迷途的故事？」


+ N5 o( f2 s! {$ H: ~* J　　黄蓉心中一动，却沉住气默然以对。
$ c9 n& s+ D9 S9 `$ i  N/ n
; y) v; ?5 K2 t8 _+ {6 W) H
, r7 {6 D8 ^1 ]+ s1 K　　洞外继续。
0 h: B' F  a7 M+ e% f
9 D) W9 l0 \. X) l
0 Z) N" Y9 R1 L+ ?　　「……《华瞻录》中曾有记载，中唐之时，长安城外忽现一女子，体貌均如
天女下凡，设下一座金刚水陆道场，凡有人来，均裸呈相见，共赴巫山云雨，每
每交媾之中，突显狰狞骷髅之相，与之欢喜者无不瞬间大彻大悟，从此清净灵魂，
脱离肉欲皮念，不再受往生轮回之扰。据传这位女子便是观世音菩萨所化，以肉
" s5 z1 z' V, D6 ?* E/ G( c身布施红尘迷途之人，数年之内，渡人何止百万，长安城竟从此成了一座佛国，
众生普渡，甘霖化雨，百代祥和，是为我佛慈悲，在此混乱婆娑世界求得大圆满，
0 o& N- _% x1 l6 I$ A) K欢喜寂灭，阿弥陀佛。」

9 D, O  A  R% A3 n$ p
" u  f' L6 l/ B　　黄蓉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忽觉胸腔之内，竟能听到碰碰心跳撞击之声。
5 I; F  [+ O9 Y1 Q

. ~, r& i* u) q# Y8 T" z　　这个观音救世的故事，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听过了，那一年她与丈夫游历大
& O0 f4 o; c" A& x3 K4 T理，在浩瀚洱海旁边的一座寺庙中见到一幅巨型壁画，所绘皆是男女交媾之形，
直如一幅无耻至极的细密春宫，不禁脸红心跳恨声啐之，然而同行的一灯大师却
4 Y* R% @0 G2 m微微一笑，带他们来到一座天台之上，幕天席地，枕海傍山，向他们讲述了这个
2 }3 x" _- v; ~; `5 d) b( n" S$ N奇幻怪诞的佛家故事。


4 c0 I# F' t' U. v　　当时情境，一灯大师白须垂胸，娓娓道来，眉目宛如镜中仙，而身畔的洱海
/ U% K: y0 K) g" x! l4 o: Q8 B烟波浩渺，一望无际，眼前的青山苍翠欲滴，更有天风习习，晨钟发聩，举凡世
4 d6 e3 \6 C- m! j9 u# K- {9 ~- F界和光同尘，六息清净心神凝定……那个带着几分荒淫诡异色彩的佛教传奇在当
时听来，却再无半分淫亵之意，反倒是油然而生一种慨然壮阔之情，被故事深处
所蕴含的大慈悲之意深深感染。


2 I: ?6 [' W% Z. `$ a1 u% W5 }" D　　但此刻，她的心底，却只感受到了一种冻彻骨髓的寒。


　　「你还在听兄弟说吗？黄帮主？」
1 Z; s" \8 i9 {8 d, Y
; \6 D* B( i) G2 g1 E5 s* X
　　洞外邢老大又喊道。
/ ]0 |( ~( z6 e& I" i: g6 {
  G0 `- `, l3 S: M4 b
# H, W8 L8 A" l/ n% v  c　　不答。
5 q7 s' ?7 ?& w7 P% C2 W* P% }/ e
$ T9 B8 A* C+ I& x
　　洞外继续：「黄帮主好歹回应一句，也叫兄弟知道贵体无恙，不做白担心，
" v% `% f% ~5 D# B6 M2 x( i* o也不致将来此间事传将出去后，江湖中人都说黄帮主被我等疤城的痞子镇住了，
) P% T; a8 @5 H4 y4 J  [; |连出个声都不敢，只会像只老鼠一样，躲在肮脏的地洞里做缩头乌龟。」

, m# x$ L8 a/ F, ?# L7 `
/ w4 N+ o% R) e% s2 k1 d3 ~　　黄蓉丝毫不为他的激将法所动。

2 Y5 [7 [" k5 G/ U# r& _4 |1 H
　　又或，根本没心情在听他说些什么。

1 D- E  a9 I( h4 K7 t0 k0 A
0 p, H  Y8 {& q( Q) F( w　　洞外顿了顿，似乎在等洞中的回应，半晌无果，大概也觉得没意思，悻悻又
0 U8 P. J4 _7 ^% \% t$ t道。
+ D0 a/ |% N" q
  m. N7 [: A9 j
! U3 ]0 D9 p$ t* U9 R. u+ W　　「黄帮主既然打算沉默到底，兄弟自然主随客变，也不勉强了，不过嘛，有
7 Q) a6 L5 d! ~( m句话兄弟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要讲出来，眼下这局面，对黄帮主来讲绝对是一个
6 ^1 L. C7 N/ f) I' y骑虎两难的情势，若打定主意要从洞中出来一展神通的话，兄弟武功低微，为求
自保，说不得是一定要拿千机连环铳挡上一挡的，至于挡不挡得住黄帮主你，走
一步看一步兄弟也想不了那么多了；不过，若是黄帮主不想出来，执意就这么在
洞里面耗下去的话，兄弟倒是没什么意见，只不过洞中无水无米，又能耗到几时？


　　黄帮主大可不必担心兄弟会使出烟熏火燎、巨石封门、炸毁隧洞这些暴烈手
6 l; `, W9 l' r% X段，毕竟除了黄帮主之外，那位蒙古小贼酋兄弟我也志在必得，听黄帮主说他知
道一个比天还大的秘密，嘿嘿，什么秘密能大到让黄帮主如此紧张？想一想都觉
4 t3 y  \1 n4 O/ y得心痒难挠，所以之前忍不住要越俎代庖，先行一步拷问于他，至于现在，兄弟
' U  Q7 [+ }& M, ?4 p一样对那秘密一往情深，好像有一腔子火烧得兄弟坐立不安似的，所以也断不会
+ b. g. j: O# n4 ]0 p5 |- r让他与帮主珠玉同焚的……」
; O# y1 D$ S7 a2 h' U

, e1 @9 B1 h% l　　黄蓉再次深呼吸。
& i& A0 I: J' ~, Q
3 H( I% K$ i9 a4 J; z4 r
8 n, P. O' q5 X  F# n. k# E　　洞外忽的阴阴一笑，话风一转，愈发阴毒透骨，直刺人心。

& q, n  [* h7 l; y; D- {: L
　　「……既然说到那小子，兄弟就多唠叨两句，算算时辰的话，『轮回之环』
应该已经发作了，奉劝黄帮主别绞尽脑汁去想解除之法，我中土机关之术，与内
0 b# Z& }; Z, H4 {功武术一样，都源自周易先天两仪之道，但那件东西却是来自异域，原理并不基
7 T7 w% [5 {. L2 G$ Z6 d于两仪，而是三玄通幽之术，『奇、正、间』三势互博，演算较周易之学还要复
杂千万倍，奥义之深，深如大海，纵然黄帮主绝世姿才，恐怕对此也所知不多，
8 Z- ~( B3 E8 `1 W妄加施救的话，稍有差错，机括就会咬合锁死注入剧毒，到时就算大罗金仙降临
) k  l, [1 e4 j( v( \也一样回天乏术。嘿嘿，想让他死？那也容易！放之不管即可，但那个天大的秘
9 Z0 z. [7 \, }6 Z  {- l2 k# o密只怕也要随他一起埋骨在此了！黄帮主让他活？更容易，只不过还需黄帮主做
  V% V( t, @0 g' \一回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，将肉身布施于他才行！活与死，全在黄帮主一念之
间，兄弟言尽于此，帮主千金之体，进退之道还请好自为之。」


　　洞外人言罢，果然再没了丝毫声息，变得如坟墓般寂静。

' ]" {4 K; A( w3 C) H8 \
' ]+ Z1 q9 y1 E4 g! A6 y2 a4 A　　黄蓉背靠洞壁，忽觉膝下发软，就势抱膝坐下，身体折成三段，膝盖抵住下
9 `& C. c* C; d3 o# Y% v* Z颌，那姿势如同婴儿般蜷缩成小小一团，显得好生脆弱无助。


　　无怪黄蓉束手，须知她遇到的乃是时至今日都未妥善解决的一个天大难题—
( ?; T; y" `7 h4 y5 ^- G—「二进制算法」与「三进制算法」的相互转化问题，而所谓三玄通幽之术，乃
是一支与《周易》诞生年代同样古老的古波斯数术流派所创，自西历公元前就开
始研究「三进制算法」了。

& Y/ u0 O; P6 g! j7 a
　　这支古波斯数术学派认为，天地万物之构成，并非简单的分为阴阳两极，而
是在阴与阳之间，还存在一种非阴非阳、又阴又阳的状态，就如人类的大脑在回
答问题时，不是只有「真」和「假」两种答案，还会做出一种「不知道」的回答
一样，这三种不能明确界定、甚至可以互相转化的力量，就在永恒不停的角力博
弈之中创生世间万物。
. O' ^9 x( V+ q, e7 U) h
7 f, P5 n- K/ v% |$ L1 o
4 V+ {! l  @: |7 s4 \　　这就是后世所谓「三进制算法」的哲学原理，也就是三玄通幽之术的最基本
真髓。
8 W7 n1 z, t! K" L- k& _/ A% ]
; |0 \3 G* B& o0 C0 e' N+ X
　　周易两仪，视世间万般变化，都来自两个清楚确定的极端。

) o3 o  x) N6 y2 v# b; A
　　而三玄通幽，则认为万物起源于三个互为牵制，不断变形转化，绝无丝毫定
式的「模糊真元」。
: b" g6 |8 l) r1 E

　　原理不同，一切千差万别。
5 ?' f. p0 c& m$ H1 k  `
3 F& x0 g& Q/ h1 b
　　怎么办？！
( s" r! L! r' U* g+ {  ]! Z2 p& v
* p4 v; R8 [# N
6 Q4 n$ L9 E" r# i　　难道真的已经是……
* a7 s/ E6 s% x+ Z9 P! e
2 F) G8 w* m6 `% u  a. _- s; Y
, p1 y7 Y$ N" F) R3 K　　绝路了？

q1391614691

隧洞幽长，前途深暗，犹如绝路。
# _9 }, G& u; z) }
3 O* Y: _) T* e5 q
　　黄蓉慢慢的、慢慢的走在隧洞中，一脚高一脚低，梦游一般。
, Z7 C$ [: D( N! R
' X) M6 I) h- Q* e. @
9 `! K3 ^- l" k　　她需要想清楚很多事。

# W/ ]; ~# J' C. O* F. o# o7 v, j
　　需要时间。需要独处。需要安静。需要思考。
- ?! N  I6 Z& H) P

+ C3 v2 g- G8 G- S* N$ ^! N　　需要一个没有尸体，没有疯子、没有魔鬼的环境清理一下乱成麻的心绪。
, c) Z1 g4 m& T
! Q# h: W  i3 D; r, h! Q8 A
7 W$ G  S; b; s. Z　　此时此刻，她感到自己的处境也跟这条隧洞一样，一头堵着恶魔，一头有个
) R: c1 E8 V) ]# R9 K' P疯魔。

% T, H1 U, x" N# ~) w
　　隧洞一头的恶魔想要她的命，这还好办，大不了给他就是了。
; ?8 j1 D9 {! \( F' i: Y

" Q( m% M1 G% c6 j! @　　但隧洞另一头的疯魔呢，好吧，是个已经半死的疯魔，却要拿走她最重要的
2 F9 F  m$ s- T8 R& x" }东西。


　　最重要的东西……


: t. n1 ^, @' G( T4 L( ?　　有多重要？


- d( \: L" T; t' W5 d' v, e% H　　比自己的命、比置万民于水火、比这大好江山社稷还重要吗？
* u0 R6 b' u& [
& |, b3 c% P1 ~% ~* h" A  s" a
' X' P! I" i+ Y5 a　　没法比，不能比，没有任何标准可以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比。
$ G) e1 @+ S& U# q" [  n
3 G* y8 K, h) y* N0 T+ u& I
　　自己的命并不重要，自从她下定决心放弃一切，跟从靖哥哥镇守襄阳之后，
自己的命便早已轻如鸿毛，随时可以一刀两断粉身碎骨。但是万民与社稷呢？那
  g% P6 u) ~) A5 n; u: |( l4 B些对他们含泪祈望的一双双眼睛呢？那些在风雨飘摇中的一双双颤抖着向她伸过
, F7 K& p- H: n  Y: C2 C# A- d来的手掌呢？

( ~& e% b; u9 {- D% X
　　虽然……虽然她心里很清楚，这个腐败的朝廷迟早是要垮掉的，横军在襄阳
2 [: N# ?9 q$ H& V; h2 ~$ l9 I$ m6 A; A8 \城外的蒙古大军迟早也是要风云席卷，重整六合宇内的，那些眼睛和那些手掌，
* _) J& |. b5 Y) `, d迟早是要被必然的车轮碾成尘土的！而她和他呢？也不过是这场洪流中两根妄图
7 G2 h- U) s6 U: s% N力挽狂澜的细柱，拼尽了全力撑着上方早已砖瓦松散摇摇欲坠的巨厦，迟早是要
被冲垮、累垮、磨垮的。既然都是迟早的事，既然都是必然注定的事，她和他的
3 c6 Q/ }4 y$ D0 I/ e- t一切挣扎、努力与作为，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？
! z7 |2 \/ c2 [& @
0 |5 ?3 K/ k( I9 X* M! o
　　说到底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，一个普通的妻子，一个普通的母亲。
  I( l$ n# O9 v9 ], C6 F! E- s* u

　　并不是菩萨。

9 |9 P5 }( @  n' V' H
　　不会腾云驾雾，不会呼风唤雨，不会七十二变。

3 a+ ]7 s9 z7 o* @, S0 Y( ?
　　没有无穷的法力，没有盖世的神通，也没有救世的大能。
* U( C' M3 `5 |7 L
5 Q- ?! |( L- H% H$ g
　　普渡众生其实并不是她的意义所在。
0 c/ ?/ S  _; D) B) w5 z7 S, X

　　那么意义又在哪里呢？
/ C( j" o4 r/ V1 n: \
- j# r% \6 D4 w0 F0 w% I/ a4 \
　　她想起许多许多年以前，岛上桃花已败，正值初夏时节。


* u- ^( @2 k+ B6 c1 j* U) ~) n　　一天晚上，父亲带彼时尚且年幼的她到海边去，将一只巨大的孔明灯放飞天
际，她记得她扬起脖子拼命追着那灯的旅迹，一直到那灯升到极高处后，内中机
关作用，突然炸开，将数以千万计的炫目焰火，瀑布一般泼在漆黑的天幕之上，
在记忆中，那副场景仿佛海天尽头处忽然一颗流星划过，继而撞上云海后爆开绚
  G3 z" {' O* ]9 U0 }烂无比的烟花，场景之美，无法形诸语言。

8 T* o" m) F( }3 ?" n
　　那时的她虽然年幼，但也知道父亲是在祭奠亡母，所以尽量表现出很乖的样
5 j% X& o: o; h子。

1 L+ ~& q7 Z# t- s* I# k
　　她记得父亲负手昂立，目送孔明灯飞去，衣衫猎猎，大放悲歌，「……且夫
- Z+ h# R* T/ O# c天地为炉兮，造化为工；阴阳为炭兮，万物为铜。合散消息兮，安有常则？千变
3 m2 W  |6 C( i! J7 H万化兮，未始有极，忽然为人兮，何足控抟；化为异物兮，又何足患！愚士系俗
兮，窘若囚拘；至人遗物兮，独与道俱。众人惑惑兮，好恶积亿；真人恬漠兮，
独与道息。释智遗形兮，超然自丧；寥廓忽荒兮，与道翱翔……」


  Z* Q( d6 m& q. E1 G　　她记得那歌声如痴如狂，似乎连海天都为之动容，一时间乌云密布，阴风四
起。


; H* F+ I/ ^1 i# Q$ [$ t　　她记得父亲放歌之后，似乎镇静了许多，指着天幕尽头的灯火问她好看不好
  J$ }9 [' P) P3 |3 C5 y/ @( X看。
+ c8 y9 N7 N, }
' Z% H& W7 N; R
7 J' y8 w( @0 g! H9 u* w　　她记得自己回答了好看。
7 d8 |" p8 c/ U+ m

+ B' A2 `5 h7 a0 i# y" U# G　　她记得父亲这样对她说道：「蓉儿，你母亲本是苏杭富户之女，若不是嫁给
了为父，一生也能长命百岁，子孙满堂，过的幸福美满，但她却把一切都抛弃了，
+ ?4 Y/ H( w0 U/ G什么道德，什么礼义，什么过去将来，统统不要，非要私奔，最终竟被那两个孽
! S' R1 i8 W: s: }徒所伤，正值盛年就难产而死……你说你母亲如果真的地下有知，此刻会不会和
为父一样追悔莫及？」


: k3 A' ]3 j7 ]% S/ N: V. h: d: _3 P　　她记得自己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只是呆呆的注视着海天一线间。
6 t6 K2 s2 ]! C7 b+ V  H

7 Z( B, F# c# E; p( Z5 |' R6 l: _　　她记得父亲接着说道：「蓉儿，你且记住了，这世间繁花百态，取舍皆两难，
0 [2 U8 a2 ?' z  Q% P  G. f一旦决定，就永远没有回头路可走，你的母亲其实生性叛逆，我行我素，根本不
# G( W- C! M- [# m/ B; A把那些寻常的道德礼法放在眼里，那时为父武功未成，仇家遍天下，她知道一旦
. }) @1 x/ [  k1 T& M  P跟了我，这一生恐怕就与寻常美满的生活再也无缘了，注定要过颠沛流离刀头舔
. ]( F& N' Q1 q& `/ e! a3 E血的日子，但她还是毫不犹豫，一跳就跳出了世人给她画好的圈子，哪怕最终一
生迁眷，哪怕担惊受怕，哪怕万夫所指，哪怕早死他乡，也没有过丝毫的怨怼悔
. c% T9 i  u0 [恨。你母亲这一辈子，就像流星，很快划过，又很快消失，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，
! f* }. G; D, o9 W只是为了曾经映花了为父的眼，时至今日还有余烬灼烫为父的心。」
) u% o2 W2 a( H. ~3 \+ }

6 {7 ]+ v2 l" m+ v　　她记得那是父亲唯一一次对她亲口诉说对亡母的思念之情。


　　她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开始思索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; O$ i2 y( @5 Q! \7 T( h7 K2 p

% \, ^6 Z; _: m3 K/ j" m7 x7 u! A　　母亲的意义是一颗流星。
) n5 j; V4 J8 `* B; v! L
8 x" O: \4 V' I; E
- ]; Y5 k3 h7 U+ o6 |　　那自己呢？


　　黄蓉慢慢的、慢慢的走在隧洞中，一脚高一脚低，梦游一般。

2 g; e3 c& [! k. q) h0 k
" k5 w% _  S  p　　转过一个拐角，火把光亮中，洞壁之上嶙峋百怪，仿佛天然生出壁画一般。
( w$ n* V3 R  E7 b2 I# x( ^
! C. [  n/ F+ T8 H: M1 l
7 p( c( q" G. k1 [% G: X　　她忽然又想起仍旧是很多年前，仍旧是某一夜，她与一灯大师曾经有过一席
4 Y7 X0 P8 y% g4 `- {0 k谈。
1 D, S" ?9 S( \) f6 z- |7 i* g

　　在一间古寺的厢房之内，有一面墙整体都是巨幅壁画。
$ {+ a0 Z$ A. v3 O

4 u0 F/ G( c! B3 I( h0 \　　青灯如豆，老僧枯坐，清水待客。
5 F; v: L# ?& n# k: t
; Z# V' V# e9 r/ o$ @2 Q
% D8 ]8 _5 O: E' ~& }& _: `8 G: g　　她记得一灯大师指着那副壁画，娓娓道来佛陀舍身饲鹰，割肉喂虎的故事。
# G+ ]& q8 m* v9 \; k1 T" y. n
% i* C/ X3 J) \* C7 F# m
　　这些故事她其实早知道的，但听一灯大师讲来，却居然无端生出许多困惑出
来。
+ L/ m0 {5 X8 x6 i" f* d
2 c) F1 {3 c! ]2 a$ a1 N; M
- I1 `8 Y+ P$ `7 E8 ~- b　　她记得自己那晚问的唯一一个问题。
4 B- ~' A& O, i# T$ M

; N: S* n1 i8 {" z! f0 }　　「大师。」她说，「请问佛说万物皆空，却又为何执着于有？又为何非要在
# Q/ \2 g7 T5 H$ o% }: ^4 e$ a/ ]无限空虚中，强撑起一片有为之法？」

+ c1 \; ^& W7 l- Z7 o8 Y
　　她很清楚的记得一灯大师给出的答案。
8 ~2 ^0 J$ d8 B5 K8 a: e( a  U  M1 S
8 @- w8 H0 v( H: A5 U9 _
　　「空并非无，有也非有，世间万有，皆是空之变形化相，是空的另一种存在，
执着于有，就是执着于空，有为无为，长生短死，互为对冲，皆是轮回。」

6 _. t; v7 c' I0 M; [
0 \( s5 C% y5 H　　说罢闭目不语，竟自枯然入定去了。

! K1 `9 G  P7 L7 w
0 f5 e. \' o% R1 H( ]　　空即是有，有也是空。


　　这「空」与这「有」首尾相连，如蛇衔尾，形成了一个环。
, F$ I6 ~- b& y  |2 ]0 G/ B  i

7 m: J$ x5 o9 \  w# V5 O# w) F　　宿命之环。
1 T- O  l+ z! C5 d

. d) S" D9 J5 ]　　自己被圈在环中央，有因必有果，一切有为之法，都是环中宿命使然。


　　难道自己的意义，就是作这宿命的囚徒，被冥冥中不知哪里来的混蛋力量裹
; [: X6 H( C3 n; u挟夹持，全无丝毫周旋抗衡之力吗？
/ i$ _) u* @* P3 m+ q& d

　　自己可是堂堂东邪之女，信命才怪！
0 f/ q! H' a& C! r$ U/ D1 y
/ a8 D4 c' B) m- h1 J( K
　　黄蓉慢慢的、慢慢的走在隧洞中，一脚高一脚低，梦游一般。

0 [, m& B, ]7 ?  e2 d# Q
　　每走上几步，眼前就出现一根火把，晃晃然映得她的影子在洞壁之上跳动不
0 `7 G2 ^5 W$ n5 e休，如同僮僮鬼影，似乎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力量，让她恍惚间又想起另一幕场景。

: x# J# L3 X+ M; Z2 I, M
. |' w/ V7 K  `  n0 s! x　　那是不久前的某一天。
3 v& U1 ^& s# g9 a! `
/ U# q9 ^* @2 r$ t
, d) c' W) C1 M( y　　秋雨过后，祭祖时节，襄阳城楼之上，一场激战过后。
. L8 h, X) ?5 }: ]! e1 V

1 B3 P( i3 K- e# D9 _: J* h　　登高望远，触目所及，只有残火、余烬、硝烟、焦尸、断箭、死马……直如
一幅刚刚泼墨写意而成的九幽地狱图。天是阴的，风是烈的，血是红的，靖哥哥
站在她身边，盔甲上遍布箭痕火烧的痕迹，他的一只胳膊中了箭，已经做过处理，
血总算是止住了，他的脸上被烟熏的焦黑，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，只有一双眼睛
5 n1 {% H5 J  U$ M7 {还能分辨出他来，那双眼睛里带着沉郁，苍凉、悲壮之色，像两枚深不可测的古
: B( @  v' w7 V2 @! n2 U潭，目光对上后就陷入其中，越陷越深，不可自拔。


0 J0 _9 T+ g7 ~" l1 n, ]　　她记得自己当时依偎在他身边，轻轻的问了一个问题。
/ X6 u) N2 p- e) a- S. A+ n

　　她记得自己当时问的是：「靖哥哥，你后悔吗？」

& _* T  F' ]( L6 O" W' C& a5 y
& }1 I1 X1 x, g6 k　　她记得他的回答是：「后悔？为什么要后悔？」


; u, \% B: i9 a7 t% ?7 q# z8 l3 c　　她记得自己接着说道：「后悔当日踏上这襄阳城头，扛起了全天下最重的一
7 c) M' y) H1 |8 L- Q3 U个包袱。」


4 v' j- R7 I4 \) f" ]: O& p　　她记得他并没有马上回答，而是沉默了好久才道：「蓉儿，那你后悔吗？」

- l; ]3 Z$ b8 y( @1 H
　　她记得自己几乎是第一时间做出回答：「无怨无悔！」


$ F5 q/ u" I' ?! l- {, g! l8 O　　她记得他的眼神里充满柔情：「你又为何不悔？」


3 W, s3 x! v. b# E: @  e, K　　她记得自己回答的每一个字。
* Q, l3 [$ a$ V& o* v' c

. l5 n/ e9 }# p! i　　「与你在一起，就算立刻堕入十八层地狱，汤火交煎，凌迟车裂，蓉儿也无
% r1 r$ s" y/ f% E  c怨无悔！」
3 L( Q' `# z, `* S$ S9 w

# \- ~6 u" d( Y' K+ _3 q3 O8 C　　她记得。
' |" m* K" G: z. M1 C5 f

　　是的！她记得！
6 \1 K- G! c& N& @

　　她不是宿命的囚徒，不是受上苍随意拨弄的齑粉，不是划过谁谁谁眼底梦中
的一颗流星。
: g6 c- I" j& Y, H7 o7 T
0 v# H% J) Y3 F5 z% q
　　她就是她自己，所思所行只凭自己做主！


, s! X4 `; H* d7 s$ S' a/ n1 l　　她很清楚自己的意义是什么。
/ S" O. c) F* d2 C3 T

- D( ^4 o6 k. o　　她的意义就是他。
) X6 L+ Y# [, O+ e/ L+ S
: O' ~5 o. c" J
0 y1 \2 u  G* W/ K4 K# J8 k, F　　如果他一定要追求某个意义，为国为民也好，侠之大者也好，只要是他想要
的意义，那么无论是不是自己的想要，无论会不会零落成泥碾作尘，那也将成为
/ i+ Q, J, s, ^; w3 j; J她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9 z  R2 F1 y% ^" [" P6 i

　　不是三从四德。

( x# J/ c) R) H5 _
# z. p7 {+ f2 _* n( r, k! i　　而是对他的爱，已经深入骨髓。
" O0 I* ?5 i; p0 f3 ]6 }' m' a8 B
0 w* i# L4 l* b3 }0 {$ ~
" \# z) G6 @) ~$ c+ u( Z" H0 y　　那就是她必须活下去，而且还要活着把那个秘密带回襄阳的唯一意义。
: O9 r# ]+ V# E) A4 M4 y# G' h
; p% C% N/ O* k
3 J% {4 L. D3 t; \. v9 ~$ [　　哪怕化为一颗短促的流星。
( }8 h, A' l$ }" q' p- C* H- }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
　　黄蓉慢慢的、慢慢的走在隧洞中，一脚高一脚低，梦游一般。

! n- w" u7 R7 s
9 k0 G$ X4 V/ }　　这一路走回来，她仿佛穿行的不是由岩石构成的暗道，而是由她的过往今夕
一幕幕片段拼贴而成的一条时光走廊，时间虽不长，但往昔历历回放，如电如露
2 j1 e2 x+ T' Z' D/ v+ k如梦幻泡影闪灭，她走过了稚嫩、彷徨与动摇，终于找回了自己存在的意义。


　　爱他。

3 c5 l7 y) {' O% F" K8 _" C7 d& T
6 Z; B4 z- i) M/ ~5 _, ~# ?　　无条件的爱他。


: X: o2 X/ r3 D( x5 C, m6 ]  `　　就是她存在的唯一意义。

6 `2 K: s! w7 O* V3 y
　　她走进洞窟中，站在一地尸体间，火把熊熊，将光镀在她的身上。


　　仿佛为她披挂上一件朝圣者的金光盔甲。
( n# Y4 M( ^4 E' V

3 f0 w8 M, ^, T1 h　　她面色如水，慢慢走回来，走近小王子，俯下身子，搭他脉搏，一举一动都
像慢动作一般，却带有一种如铁般的坚定决然，没有丝毫多余动作。
2 P; W+ N" @- p6 q* u2 N
& r5 \# W) F- b- K7 W
& o( y( v( D0 s3 a　　一如既往，小王子死尸似的躺在原地，搭手探脉，脉象仍旧乱成了一锅粥，
甚至愈演愈烈，一线生机犹如风中之烛，随时都有可能彻底熄灭。
* F/ w1 ^8 Z8 C% G) F" B9 _

! z9 ~2 ~4 Z* X, j9 w　　没时间了。
& d1 f& F& Y2 k7 `
) u( J4 O) w; D! s7 e( D) s
　　做个决定吧！


  X" x) x. j( Q: ], W( n7 t　　父亲的话忽然在耳畔响起。


　　「……她把一切都抛弃了，什么道德，什么礼义，什么过去将来，统统不要！
一跳就跳出了世人给她画好的圈子，哪怕最终一生迁眷，哪怕担惊受怕，哪怕万
夫所指，哪怕早死他乡，也没有过丝毫的怨怼悔恨。你母亲这一辈子，就像流星，
0 A. Y% G1 J4 z! Y  l7 e3 f很快划过，又很快消失，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，只是为了曾经映花了为父的眼，
* A' I) r) O7 l; ~0 _* H* z' b8 K时至今日还有余烬灼烫为父的心……」
  o6 D7 G) a- L4 ~0 J$ {* z( w

- q( g- s8 G- Q# \　　好吧。
6 b- T2 ~& b) a, w0 d$ n; {0 o+ Z! s
. l% m  b6 H9 G( p1 H* N8 o# Y* s
　　靖哥哥，为了你的意义，我也什么都不要了！
. i/ d/ f* ]- Z6 w
* ]' a7 B6 ^* `- N. j
　　在这个比地狱还深的地洞里……
& h9 ~( g" b, m8 i
" p5 A* j  b( a- g6 V2 [+ J
& i+ F7 k! X, t3 a　　我将化为一颗流星。
  U2 Q. g% U, P8 q7 c" n
- C( p! ?' ~0 Y4 D# X
　　她深吸一口气，退出半步，伸手到了胸前。
5 O4 O- s/ H6 U+ D7 q

　　那只手微微一抖，就这样停在胸前停了好久，又再深呼吸，解开了第一枚暗
3 H* {& Z9 j- I2 R, l9 i8 f5 C扣。

" t, ]3 J$ {0 n9 n$ p" X, \
　　须知黄蓉当日所穿的黑色紧身劲装，是由巧手匠人精心打造而成，俱以天蚕
金丝细密缝制，暗扣连接，紧致贴身，不但保暖透气，更可防寻常刀剑水火，此
外，为了可以在水底潜行，上衣和裤子也被缝制在一起，成了一件连体劲装，以
0 T1 {' e5 h# A+ T- I防潜泳之时有水从间隙处渗入，所以若要除下，必须由上至下整个脱掉才行。
' U9 J4 P5 t, F" X8 i

　　三十五枚暗扣，缺一不可，每解开一枚，仿佛都在经历一场酷刑。

4 n7 X: Z$ S( ~; o- y3 n0 G
　　一枚、两枚、三枚、四枚……势如闪电一般，几乎只用了不到两停息的功夫
7 t1 j! o& [8 P6 U: m5 E8 C! m而已。
2 L: S0 S- S5 L6 z; p. O

$ F  V" W& K7 n6 a　　然而，到了最后一枚的时候，她的手指突然停住了，好久好久，突然间整只
手都剧烈的颤抖起来。
9 a# @) \7 Z8 m1 `3 l% i8 {
0 I; B( J0 u0 i8 x7 y
  s3 H' o9 `% i; \! O　　又过了好久，第三次深呼吸，这次吸气比之前每次吸得都深得多，仿佛力士
' z; L6 r2 Q  v3 G' N" R4 w在扛鼎前一刹那鼓气发力一样，手指轻轻一挑，暗扣打开，整件劲装顺着她的身
4 T7 s! S" g# Z9 P$ i. U+ b  @体，一下子就滑落到了脚底。

" _6 a3 l5 q$ g7 n- d; W
0 c# h( x4 I4 G# j1 a6 y　　当时当势，火把光似乎忽然暗了暗，一具洁白丰饶的肉体仿佛是突然从劲装
中跳出来似的，如有旁观者，定然也会连心脏都紧跟着从腔子里跃然而出的！虽
( k+ u2 m) T9 I8 x" T  {然还留有一件雪白色的贴身亵衣，只能遮住胸乳与腰臀，且为了套入劲装之内，
所以同样选择了一件雪白紧身的，光影跳荡之间，与雪白的肤色浑然一体，看上
! u0 w6 `( O/ k& g6 s1 d- k- z去简直就跟已经完全裸呈别无二致，无分彼此。天哪！这世上如果真有造物主，
; j3 ^9 p( q1 _7 E/ {/ d" w那么这具肉体肯定是由造物主亲手雕琢而成的，且普天下也仅此一件作品而已，
" k' ^$ Q' R# B完美的已经超乎人类想象。


　　应该说，那是一具母豹般完美的身体，白的仿佛由牛奶化成，又像极了一件
; G* @- J0 L3 q3 Q  u" f! y白玉做成的瓶子，曲线之美，触目惊心，尤其是两条矫健而修长的腿，长的不可
4 Y/ n' ]4 J# ~& ?2 ]" }  X思议，并拢起来其间竟无一丝缝隙，尤其是小腿的长度，几乎跟大腿等同，细而
圆润，似乎随时都可能折断，只有在一曲一伸间，肌肉绷紧随即迅速弹开，方才
依稀感应到内中可能蕴含着无比强悍的爆发力。与之同样不可思议的则是她的腰，
' z# }* M6 A* C! l; x9 Y真的是楚腰一握而已，纤细，平坦、弹性惊人。腿与腰之间，如吹气球，如变魔
法，突然就爆开了好大一枚丰盈饱满的圆臀，其形状与身体其他部位相比，几近
不合比例，简直岂有此理！
: H% A! ^; Z! A/ ?6 E

　　须知黄蓉原籍江南，本就和水乡女子一样腰身略显娇小柔弱，但不知怎的生
) j" E% e" r9 P  p2 l# i过孩子之后，臀部却突然急剧膨胀起来，甚至大有愈演愈烈之势，几乎每隔一段
% D% b& k$ C; d2 R时间就会胀大一圈，简直像是要闹独立一般，打算擅自脱离开身体其他部位的生
长规格，肆无忌惮的向每个方向都无限度的扩张地盘一样，出奇的肥厚、挺翘、
结实……造成这一幕的原因，想必是那臀部本应各自都是半圆形的两瓣，却出了
$ U1 f" U+ i2 W5 m错都形成了两个整圆球，由于相互的挤压，才勉强能套进贴身亵裤中，一旦脱出
舒服，必定各自为政，管你是谁。
- b3 l: g1 [; A' ~* [
+ `! P( r7 s7 T9 T
　　此时此刻，黄蓉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仿佛被置于烈火之上，正在被无数毒箭
, U- a- l, J. y0 ^" P5 U; Z7 [; s一般的火苗穿透的千疮百孔，与此同时，一种由内及外的心理痛感呼啸而来，刺
: u, r5 n' q* h! t! S+ F% S穿了她的每寸肌肤，向外释放出更加凶暴的毒火，这种感觉让她每分每秒都想放
  |  Z) C+ Y4 X9 m/ w5 n. Q9 l弃，远远逃开算了，管他什么天下，什么家国，什么万民，与自己有何相干？但
" a0 m; f) x: x不知为何，每当这些念头纷至沓来之际，脑中都随之浮现出靖哥哥的身影，那个
' D* L6 P  c2 n% |1 N3 ~  f7 ^站在襄阳城楼上浑身浴血百折不挠的雄壮身影，仿佛都如我佛垂怜浇灌的一瓶清
0 U# J" C  f* G! t, G/ R3 W凉甘露，让她在灵肉交煎的剧痛中重拾一线光明。
: N+ Y2 l9 Z% `/ r2 I* n5 g( v
, O9 u2 Q. s& }  Z% [! T
　　她知道，此间此刻，有一件事如荒古巨石般横亘在眼前，是万万绕不过去的，
千思万想之后已然做出了她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决定。她出身桃花岛，家传渊源，
4 R( G* b( O+ A$ @骨子里就浸透了其父黄药师的那种偏执邪气，一旦做出决定，虽万千人而吾往矣，
& \. S& u! T8 i: f9 n9 g哪怕是要牺牲她最宝贵的东西，只要能达成目标，万事都也在所不惜。忽想到不
久前小武曾经说过的一句话：「谋大事者不惧小恶」，自己还曾痛责于他，没想
到竟这么快就报应在自己身上！想想真是哭笑不得，忽又想到小武，此刻只怕还
4 ^6 V9 z' K4 R5 Q+ c没到十阎殿呢把……如此想来，忽然心痛如绞，连续深呼吸，这才压制住情绪方
面再生波澜，唯恐消磨了自己此刻的意志，狠一狠心，一闭眼，三扯两扯就脱掉
* O( f4 O# N- L: z" w了贴身亵裤，果不其然，本来在亵裤收束中早已挤胀难受的圆臀立刻大白于天下，
, Y; [# w& ]% f& l$ L* O$ B5 `9 `晃一晃后就形成了几近整球的两瓣雪白浑圆，火把光中，更是惊心动魄。
, f$ U  p, U+ I8 D9 @
% q; L$ ]4 v3 I  U2 j" ^
　　她此刻虽然灵肉交煎，但思虑依旧周密敏捷，忽想到自己生性爱洁，如果天
7 k9 B7 L+ I' ?; C! z& `7 U注定今日我黄蓉要舍身饲虎，布施肉身才能过得了这一关的话，这洞中滴水不存，
一旦弄脏了内衣，又到哪里支取清水洗涮干净？


& F* p- G7 D; K$ O　　一件亵衣都洗不干净的话，这具肉体一旦受污，又到哪里去才能彻底荡涤污
& l* X. O: U) H6 c; Q4 k& |! E  j秽？

: E- `3 G2 V' {0 q4 [# n% F+ s
9 {" g1 e( ?& }# [　　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皮下流出，滑过晶莹无暇的脸庞。

( A3 h! y* ]+ N: c- ^: I5 F
　　谋大事者不惧小恶……
# k7 K: x1 a9 o% }7 c7 i, x. a2 c
+ A& \# s  M* b& C
. b  }  G  N; ?, R% p1 W. a　　靖哥哥，你的天下大事是这天下第一等的最大的事。

, h( v5 j, H! m$ E  {+ x2 |
: {2 j* V% M8 e　　如果有人阻挡，无论是魔是鬼，蓉儿都愿意替你挡他一挡。


　　如果是……如果是……


; v! a) C% L/ C& Y$ H: R: p3 Y　　如果一定要牺牲，无论牺牲什么，蓉儿都愿意为你放弃。

" h  r" W4 A2 X" Y8 _6 X" c
; H# {; y% e+ p+ k, a# \　　心中念着靖哥哥的名字，她再次深呼吸，咬了咬牙，终于横下一条心来，闭
着眼睛，分开两条大腿，摸索着跨在小王子身上，缓缓坐了下去。

. D5 {$ T) o6 h. f! C' y
  d1 {  `; @# k0 v" i+ a- E& R; N- O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第三章完）

/ n8 q5 `! H  {! U
! G6 L' e' z- S& Q1 f& X" N/ p

oucpaul

襄阳诚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

今宵a无眠a

想看后续啊，求资源~

写的不错，继续加油。